“啊——”周鹿鸣尖叫出声,一把抱住林之敬:“之敬!”林之敬被周鹿鸣拽着,气得浑身发抖。他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林占明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林占明咬紧眼观,双拳紧握,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这个孽子!你和生你的那个贱货一模一样!”林之敬用手指着他的脸,气喘吁吁说道。
听了这话,林占明反而笑了:“没错,我像她,只要不像你就行。”
“你!”林之敬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鹿鸣赶紧劝解:“之敬,你先别生气,坐下慢慢说,占明肯定是不知道哪里误会了。”
“误会?爸,我误会了吗?难道我不是胡雪生的私生子?难道她不是因你而死?”既然话已经到这儿了,不如一次质问个清楚。
“占明!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周鹿鸣眼见父子俩剑拔弩张,急得不行。
“你说得没有错,那个女人死不足惜!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把你带回来!”林之敬咆哮着说,房间里回荡着他因愤怒而几近撕裂的声音。
“你终于说出来了!既然这么后悔,今天我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把茂林的股份还给我,我不会再进这个家!”林占明针锋相对。
“呵呵,我以为你有多厉害?都要恩断义绝了还想着要股份?”林之敬嘲讽道。
“茂林是我一手创办,这些年没少为你赚钱,你放心,我会按评估值给你支付对价,一分也不少。”林占明说道。
林之敬冷笑了一声:“哼,你一手创办?若不是我给你500万,你现在还在打工呢,上哪创办公司?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十天,十亿现金,一分不少,我就把林氏持有的股份卖给你。”
“十天我拿不出十亿现金,我可以用投资项目折抵。”林占明虽然激动,但头脑很冷静,茂林的资金都压在项目上,不可能短时间筹措这么多现金。
林之敬笑出了声:“刚才还冠冕堂皇的,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呢?你要是乖乖听话,还能做你的纨绔子弟,我多给你点零花钱也无妨。”
林占明怒不可遏,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但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林之敬的侮辱。他紧攥着拳,短短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十五天。”
林之敬啪啪鼓了两下掌:“好!十五天就十五天!十五天之后,十亿现金,我立马和你签协议,若是少了一分钱,我就撤了你茂林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大度得很,只要你天天在我面前尽孝,我不会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林占明看够了林之敬的嘴脸,不欲和他多说,转身走出了林宅。他特意走得很慢、很稳,生怕凌乱的步伐出卖他内心难以自抑的激动和慌乱。周鹿鸣想要拦他,刚叫了他一声就被林之敬狠狠拽住,低声喝道:“让他去!”周鹿鸣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父子二人背向而去。
林占明走进驾驶室,久久发动不了车子。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却没有畅快的感觉。他曾在心里无数次模拟这个场景,无数次的场景纵然时间、地点不同,但都指向同一个结果,父子二人分道扬镳,就像今天这样。他了解父亲林之敬,这个驰骋商场几十年,一向以果敢刚毅著称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产生愧疚,也绝不会向自己儿子的忤逆好言相劝。他更了解自己,多年来的隐忍、叛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脱离自己的家族,能够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无暇再沉浸在情绪里,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在十五天内筹集十亿现金。他看了看表,晚上8点25分,他给张闽帆打了电话:“召集董事会,马上。”然后给何田田发了一条短信:“回国后立刻来公司。”然后开车向公司驶去。
晚上9点40分,董事陆续到齐,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林占明晚上突然召集董事会是什么意思,唯独林氏集团委任的董事朱建勇一脸气定神闲。林占明瞥他一眼,心下明了林之敬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但他一手创立的茂林,经营管理层都是自己的心腹,投委会也都是,唯独这个朱建勇也不过有一票投票权,他还不放在眼里。
“今天的第一个议题——”林占明开门见山:“回购林氏集团持有的公司股份,注销减资。”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这些年,茂林投资经历了几次增资扩股,林氏的股份不断稀释,但目前还有51%,是茂林的控股股东,如果购回股票减资,一下子注册资本就少了一半。大家心下一琢磨,明白林占明这是要把茂林从林氏独立出来掌握控制权,为了用公司资金回购股票,只能走减资这条路。
“占明,我不怕得罪人,我先说我不同意。你想控制公司不要紧,我们都认可你,你自己去协议转让股权嘛,父子俩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可是动公司的钱,我不同意。”朱建勇率先说道。
其他人本来是唯林占明马首是瞻的,但听朱建勇这么一说,涉及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多问一句:“林总,回购是现金支付对价还是资产重组?”
林占明环视一圈,一字一句说道:“现金支付对价,10亿元。”
“这,林总,茂林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大家虽不敢违抗林占明,但都被这10亿现金吓到了,犹犹豫豫地提了出来。朱建勇往座椅上一靠,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林总,不是我说,这10亿别说公司没有,就算拼命凑出来了,这公司也垮了呀!您跟家里人置气,不能让我们都堵上身家性命啊!”
“这个各位不用操心,资金问题我已有安排。半月之内,我会让大家看见公司账上的数目。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公司股份,之所以减资而不是协议转让,就是为了维护现有股东的权益,林氏退出之后,每个人股份翻倍,茂林就真真正正是大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