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愿不愿意,又是否后悔,云曦终还是披上了嫁衣,坐上了花轿,无奈地开始了一场如众人所愿,对她自己来说却如作茧自缚的荒唐闹剧。
可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一辆马车一直暗暗地跟着她的送亲队伍,马车中的人也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花轿。
虽然晚了一步,但宁远终还是……赶回了京城。
只是,晚了一步,正好碰到了芸熙公主出嫁的这一日。而他只有跟随护送的资格。
马车中,乐童、乐心跪地请罪:“公子,都是我们没有及时告诉你芸熙公主将要出嫁的消息,才会让你晚了一步……”
宁远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大病之后的他显得格外的虚弱、疲惫,瘦骨嶙峋的,连一向温润清俊的脸庞都有了尖锐的棱角,看上去便让人心疼、心酸。
可是,他终还是……
宁远淡淡一笑,饱含苦涩,声音嘶哑低沉:“她本来就应该找一个优秀的驸马的,新科状元,才华高绝,温文尔雅,确也配得上芸熙公主。”
乐童心里愧疚自己隐瞒了消息,导致公子错过了良缘,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出嫁却无能为力。想起公子得知芸熙公主已经选定驸马将要出嫁的消息后那震惊、痛苦、绝望的表情,乐童就觉得既心痛又满怀怨恨。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心里怨恨的到底是那个薄情寡义、狠心绝情的芸熙公主,是用情至深却躲避隐藏、不敢宣之于口的公子,还是他这个愚蠢固执、自以为是地隐瞒消息的笨蛋?
乐童看着自家一向温雅无争的公子如今竟然一副极力忍耐、痛苦狰狞的表情,更是拳头紧握,青筋突起,不由愤声道:“是芸熙公主辜负了公子!皇家的人就是无情……”
乐心冷冷地瞥了一眼乐童,见他似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闭口不语了,才抬头担忧地望着宁远道:“公子,你刚回京,旅途劳顿,又大病初愈,是不是先回府里休息一下?”反正到了如今,除非公子去抢亲,否则无论如何都可能改变那场即将进行的婚事的。
宁远愣了一下,微阖双眼,满脸疲惫地叹了口气,无力道:“罢了,回去吧。”
乐心、乐童对视一眼,两人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怨怪。
成亲绝对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尤其是所嫁所娶的人都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那婚礼的种种繁琐的程序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更是让人烦不胜烦。
终于,两个新人回到了新房之中,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又打发走了那些看热闹的、走程序的人,一对新人相对无言,却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曦自己动手卸去头上顶着的那精致华丽又沉重无比的凤冠,轻舒了一口气,叹道:“早知道成亲这么累,我就应该在坚持反抗一段时间的。”
赵鸿羽笑看着云曦,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公主总还是要出嫁的。”
云曦一身红装,丽色逼人,高贵冷艳,细细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刚刚上任的驸马,笑得温柔娴淑:“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决定送驸马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