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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峰主牧玄

山风呼啸,夕阳西斜。清冷的山风中,火红的夕阳下,韩铁木舞动双臂,尽情享受着飞翔的乐趣。他还不能自由驾驭体内的诺忍,时不时会从空中跌落下来,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兴致。望着下方壮美的景象,他不由得高声吟咏道:

“脉脉残阳带血,茫茫水雾生寒。白云滚滚绕峰峦,漫隐湖波江岸。”

“猎猎山风劲送,翩翩飞鸟尽欢。妖流诺忍引人叹,助我逍遥河汉。”

“《西江月》?这家伙还真是悠闲自在!”啼笑皆非的感觉,不禁在楚鸿庭的心底油然而生,教导韩铁木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光是一次又一次接住他,就已然把他累得够呛。这家伙居然还有闲心耍宝,看来得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逍遥河汉就别想了,先下去好好修炼一番吧!”楚鸿庭决定小惩大诫,挥掌把韩铁木打落下来,紧跟在他身后一路下坠,本想等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把他救回来,不料韩铁木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眼就飞到了他身边。

“楚大哥,我想我摸索出驾驭诺忍的关键了!”韩铁木望着楚鸿庭,一脸笑容地大声呼喊道:“诺忍凭借水气两端的自由转化,形成反冲的力量,要上飞就得下按,想下降就得上展,转弯虽然会麻烦一点,但基本上反着来就行了!”

“你高兴得太早了,这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而已!”楚鸿庭手不动脚不抬,如利箭一般弹射而出,转眼又飞了回来,望着目瞪口呆的韩铁木说道:“只在体内转换诺忍,会使诺忍的效果大打折扣,肉身不是钢铁,有它承受的极限。”

“所以必须把诺忍迫到体外,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楚鸿庭一掌拍出,韩铁木顿时感觉到体内的诺忍不断翻滚,喷射出汹涌的气流向下急冲,突然一下释放出来,震得他宛如利箭直冲云霄,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地缓和下来。

“迫到体外!迫到体外!”上升的势头早已终止,下落的进程已然开启,渐渐地越来越快。韩铁木赶忙双掌拍出,一道道气流奔涌而上,却最终无奈地退了回来。危急之中,他不断地念叨着楚鸿庭先前的话语,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气者,人之精魂!”低沉而舒缓的男声忽然阵阵响起,回荡在广袤的天际里,一道灵光顿时从韩铁木的脑海里倏然闪过,他连忙仿照内家功夫中练气的方式,驱动诺忍在体内周流不息,慢慢地导引着它,试图控制它流动的方向。

茫茫的云海弹指穿过,高耸的险山横亘眼前,情急之下,他只能冒险一搏,催动诺忍猛地一下释放出来,巨大的冲力奔涌而出,消掉了大部分坠力,但他仍然重重摔在了一座山坡上,一路连续翻滚,一头栽进了一泓清澈的湖水中。

锦衣白袍的中年人踏波而来,一派仙风道骨的风范。他左手抓起韩铁木抛在空中,右手打出一团冷气直贯湖底,冰凉的寒气一道道返送上来,澄澈的湖面转眼便凝结成冰,韩铁木也恰在此时落入湖中,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湖面上。

透彻骨髓的寒意顿时阵阵袭来,穿过肌肤,透过血肉,侵入各处的脏腑,很快就把他冻醒过来。苏醒过来的他,感觉体内的诺忍汹涌澎湃,如狂流一般四处乱窜,想要冲破寒气的包围,却最终如同潮水撞上绝壁,无奈地退了回来。

“冲虚之道,诺忍之妙!”望着湖水里颤抖不已的韩铁木,犹自强行支撑着身体,苦苦对抗着周遭的寒气,中年人不由得翩然一笑,不紧不慢地提点他道。韩铁木乃是聪明剔透之人,略一思索,便悟出了中年人言语中隐藏的深意。

“这无边的冰寒,既然对抗不了,何不干脆让它们进来!”韩铁木放开心胸,任由满湖的寒气汹涌袭来,转而驱动体内的诺忍,主动吸纳起它们来。可惜这一手并不管用,周流在他体内的诺忍渐行渐缓,很快就显示出冻结的迹象。

“冲虚之道,诺忍之妙!”危境之中的韩铁木,不断念叨着中年人的话语,仿佛突然之间悟出了什么,连续地举手向天,将一股股诺忍和着一团团冰冷的寒气,一起打到了半空中,总算使得体内的诺忍,回到了从前川流不息的状态。

“原来根本就是转运,只要从一处吸纳进来,再从另一处释放出去,就可以了!”恍然大悟的韩铁木,不停吸纳着湖中的寒气,连续将体内的诺忍打向空中,却不想才过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下去走一趟吧!”中年人一声轻叹,甩手将他打进了碧水深湖之中。无边的寒意汹涌袭来,牢牢地包裹着他,甩不脱挣不掉,冻得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而他周遭的一切,也仿佛骤然平静了下来。

冰冷的寒气透过肌肤穿过血肉,渐渐地渗进诺忍管,和诺忍结合在一起,化为气流缓缓地流到了掌心处。韩铁木下意识抖动了一下,它们便穿过肌肤,眼看就要来到体外,诺忍不禁停下了脚步,却最终还是被寒气裹挟着带了出来。

“诺忍,得想办法让它留下来,这才是重中之重!”模模糊糊之中,韩铁木倒是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不断变换着驱动诺忍的方式,终于有那么一次,赶在寒气进入诺忍管之前,先行把诺忍转换成了气流。

“哦,好像成功了!是因为我在寒气进入诺忍管之前,就先行把诺忍转化成气流的原因吗?”这一次寒气透过肌肤的时候,诺忍并没有被裹挟带出,而是成功留在了体内,朦胧之中的韩铁木,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禁十分的激动。

“看来先行把诺忍转化成气流,可以减弱它们结合的力量,这样诺忍才不至于被带出来!”韩铁木豁然开朗,猛地一下按动双掌,按照正确的方法催动诺忍,借助反冲的力量一路上升,哗啦一声破冰而出,降落在冻实的湖面上。

“晚辈韩铁木,感谢前辈指点,大恩大德,永不敢忘!”欣喜不已的韩铁木,连忙几步跑到中年人的跟前,正想要磕头拜谢,却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笼罩着,半步也动弹不得,这一股力量迅速增强,转眼就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冲虚之道,诺忍之妙!压力和寒气又有何区别?”韩铁木心念电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他运转诺忍,将周身的压力尽数吸纳进来,然后将它们从脚底释放出去,厚实的冰面瞬间坍塌,而他也再一次掉进了碧水深湖之中。

“想不到我此次前来,竟另有一番收获!”望着又一次破水而出的韩铁木,中年人也不禁一声长笑。他手不动脚不抬,就把刚刚降落下来的韩铁木甩到了半空中,郎声说道:“这一次要还能出得来,我便传你一门法术,绝不食言!”

“前辈的法术,铁木学定了!”韩铁木大喜过望,连忙扑通一声,蹿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只可惜他这里才刚刚落水,那里轰隆的冰爆声就已然连续响起,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碧水深湖,竟已被完全冻透,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寒冰。

封冻在寒冰里的韩铁木,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很快进入到濒死的状态,意识也慢慢地模糊起来。恍惚之中,似乎只有残存在体内的诺忍,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抵抗,要死不活地碰撞着,激荡出微弱的热量,维系着他最后一缕灵魂。

“冲虚之道,诺忍之妙!”绝境之下,中年人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韩铁木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拼尽最后的力气,强行收缩诺忍管,挤压体内的诺忍,猛地一下松开来,巨大的热流喷涌而出,终于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渐渐苏醒过来的韩铁木,半点也不敢松懈,他一面继续收缩诺忍管,一面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才骇然发现,这里已然成为冰的海洋,寒冷而晶莹,结实而紧密,一个个巨大的气泡点缀其中,为这个单调的世界,带来了些许的新意。

“用冲不用虚,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把了!”韩铁木一下松开诺忍管,将喷薄而出的热流引到手掌,慢慢地越聚越多,直到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才突然一掌拍出,带起一声巨响,强行打出一条道路,通到了附近的一处气泡中。

“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让我找到办法了!”望着那一条寒气蒸腾的通路,韩铁木连忙双手下按,借着反冲的力量穿过冰道,转移到了那一处气泡中。他依法施为,打通一个又一个气泡,沿着它们曲折向上,终于重新回到了湖面上。

“冲虚之道,诺忍之妙,晚辈好像又多明白了一些,谢谢前辈的教导!”韩铁木感激中年人的良苦用心,一爬上冰面就长跪在地,冲他大声致谢道。中年人缓步走上前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现在还叫我前辈吗?”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韩铁木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改口,正要三跪九叩,行拜师大礼,不料中年人却摇了摇头,伸出左手拦住了他,微微笑道:“称了师徒,便平添了许多挂碍,我的挂碍已经太多,不想再多你一个了!”

“我叫李牧玄,你要是愿意,就叫我李伯伯吧。”中年人平平淡淡一句话说出来,韩铁木这才知道眼前这名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帝秀峰峰主李牧玄!难怪楚大哥会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韩铁木总算明白了楚鸿庭脚底开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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