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在李家老一辈排行第六,从排名上看,挡在他前面的至少有五个人,但实际上能在李府可以挡住他道的远远比这个要少很多,屈指算来,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虽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但就算将李府人头过一遍,也不过区区一掌之数。
位高权重,形容李贵在李府如今的地位那是一点不为过,位高说的是身份地位,权重说的是攥在手里的东西,攥在手里的东西多了,人就忙碌了,所以,李贵经常是半夜不着家,而像现在这样,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找一个小辈,而且还不是小辈中尤其突出的姣姣者,还是头一次。
要知道当初他听闻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残忍的废了一只手臂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死就送去医治。”那之后据传等了四五天才去看过一次,停留的时间也短的离谱。
所以,对于一心想要搭上李贵这条如今在李府最稳,前途最为光明巨船的幸运儿李天吉来说,虽然来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些难以平静,在听到李贵那句“天吉来了,快坐”的时候更是显得惶恐不安,没有真坐下去,说了句侄儿站着就成,就那么小心谨慎,毕恭毕敬的站着,这样对他来说挺好,如坐针毡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贵淡淡的笑了笑,眉宇间没有权势者的威严,相反有股平易近人的温和,说道:“天吉呀不用这么紧张,今天找你来,就是随便说说话。”
“请六伯训示。”李天吉恭谦说道,一脸严肃。
“看你,我刚才不是说了,找你来就是和你说说话,不用这么严肃,来人呀,给天吉上茶。”李贵对着侍从吩咐了一声,对着李天吉招招手,“别站着了,来,走近些,让六伯好好和你说说话。”
李天吉走近些,依旧恭敬卑谦的站着,没敢坐。
李贵拿捏出一个温怒表情,“怎么?六伯这里的椅子不牢靠,做不得?”
李天吉一下慌了,忙道:“六伯这里的椅子自然是坚固牢靠。”说着找个一个就近的红木椅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李贵眼神透着一股玄机说道:“六伯这里虽然小了些,可是座椅还是结实牢靠的,你就放放心心安安稳稳的坐着,摔不到你。”
李天吉的老爹不是李家标准意义上的嫡系,说白了就是在李家一些无关痛痒的场合说上能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屁话的角色,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几乎全是靠着一己之力,除了本身硬实力过得去之外,心智自然也上得了台面,一听就知李贵的弦外之音,当下大喜,道:“六伯所言极是,在整个李府,怕就是六伯的座椅最为牢靠了。”
这句马屁拍得李贵极为舒坦,要是自己家那个不成气候的兔崽子能有这番心智,他也不会操这么大的心,好在他也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种。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吉呀,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你要真觉得六伯家的座椅牢靠,就多过来坐坐。”李贵笑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谋。
李贵可是老江湖,李天吉纵然有几分心智,但那里能看透,他现在心里因为李贵的这句话乐开了花,起身恭敬行礼道:“都是侄儿疏忽了,以后会常来给六伯请安。”
“坐,坐,坐。”李贵抬抬手,“一家人说话,不要这么拘束。”
“是。”李天吉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这时候侍从端茶上来了,李贵示意侍从退下,道:“这是幽都古树上采下的古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幽都古茶?”
秦武国有很多名茶,尤以幽都古茶最为著名,传说那古茶树已经有万年,生长在一座古刹中,专供皇室享用,流传出来的在市面上都是天价,还有价无市,喝了一口,果真口味甘甜,提神养气,赞道:“好茶。”
李贵也品了一口,感慨道:“这茶虽好,就是太少了。”
李天吉做出一副聆听姿态。
“天吉呀,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和李烨比试了?”李贵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天吉脸上立刻出现愤慨的表情,“李烨不顾兄弟情义,对默超下如此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
“天吉呀,这话可不对。”李贵板着脸,一副训斥的口吻说道:“你们都是李家的栋梁,一家人,怎么能说教训呢?六伯知道你和默超走得近一些,见到他伤成这样,有气,想替他找些说法,可那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六伯可不希望为了这事在闹出什么事来。”
“六伯……”李天吉不知道李贵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李府他不是除了名的睚眦必报,怎么李默超被废了一只手却……莫非李默超不是他亲生的?
“但是嘛。”李贵依旧是一副不喜不奴的温和表情,“兄弟之间切磋切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实力比李烨强,指点指点他也是应该的,记住了,下手可要掌握好分寸,他怎么说也是家主的骨肉,伤了他,可不好。”
“老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个准话?”李天吉心里暗骂一声,还是弄不明白李贵的真实意图。
“六伯的意思是……”李天吉小心问道。
“意思嘛,你自己去想,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六伯心中所想。”李贵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接着道:“六伯就一话,掌握好分寸,不过嘛,你也不要太顾虑,比试嘛,畏手畏脚的那就没意义了,放开些,真要没掌握好分寸,伤了残了的,六伯也会替你说说话,相信在李府,六伯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侄儿明白。”李天吉道,妈的,绕了半天才说,真是一条老奸巨猾的狗。
“这人呀,也就几尺高,若想爬的高一些,看得远一些,总还是要找些垫脚石的。”李贵接着道,似自我感慨,也似教诲。
李天吉肃然起身,躬身道:“六伯教诲,天吉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