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那颗子弹……我还以为你们能治好的！墨什里卡不是汇集了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的组织吗？你们还有人偶师那种级别的存在，连失忆都治不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抱怨墨什里卡的无能？”欧薇安的语气有些冰冷：“你以为是谁让事态变成这样？”
自从离开莲的病房之后二人之间就有点奇怪了，直到回到隔离的房间中渚才忍不住抱怨起来。
“……对不起，可为什么治不好呢？”
“你以为我给你的是什么三流的次品吗？那可是由人偶师亲手打造，对精神特攻，连外族的灵都能一枪打死的子弹，问我为什么治不好？就你这旧人类的实力摸一下弹芯就精神崩溃了。”
“已经没有挽回的手段了吗？”
“不知道，神使的Healer或者幽魂的Witch可能有办法吧。”
“那就……他们是不会帮忙的吧？”
“不会。”
“为什么把那把枪还给我？”
“因为规定。”
面对那其实根本没什么问题的答案，渚抬起头来看着欧薇安。
不知是因为愚者的性质还是只是因为深邃，渚很难从欧薇安的面部表情观察到她的心情。
“可以告诉我实话吗？”
“……哈？什么意思？”
“怎么想都太奇怪了！我也不是傻子，就算那是要移交给我的遗物，为什么还要在我丢到垃圾桶之后还刻意捡回来送给我？”渚在记忆中搜集着证据，昨天的他因为射伤莲的慌张已经无法保持正常的思考能力，但回过神来看疑点实在太多：“那天我射伤莲先生之后你看着那样的结果，说是因为我父亲的人情就让我回来了，但那实在是不太可能吧？要怎么向人偶师解释？”
……
……
“你说……丢到垃圾桶是怎么回事？”欧薇安不能理解渚的质问，迷茫的反问他。
“我前天在拿到那把枪之后就直接丢掉了……你不知道？”
完全出乎渚的意料，欧薇安以完全不知情的答案回应了他。
“哪个垃圾桶？先告诉我这个，对我的质疑之后再说。”
“就是……这层楼里的一个，具体我不记得了……你不知情？”
欧薇安抬手调出墨什里卡总部的3D立体图像，而后输入楼层载入了这一层，调出了那天的监控录像。
渚也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保持着安静看着欧薇安操作，她调了时间，跳到渚拿到狙击枪之后的监控。
从那之后就和渚记忆中的一样了，他结束了会谈之后拿起狙击枪，乱走了一些路之后把狙击枪丢进了垃圾桶。
——直到这里还没有任何问题。
在丢完枪之后渚就离开了，那本来就是个偏僻的走道，渚走后也没什么人经过。
欧薇安调高了快进的速度，录像以三百六十倍的速度高速的快放着，她是灵，在这么高速的录像中也能将录像看得很清楚，渚也不敢说什么，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这个走道会随手丢点什么进去，但绝大部分人都只是路过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录像加载到现在，变成那个走道的实时监控。
“跟我来。”欧薇安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渚感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虽然刚刚的监控录像放得很快，但他也看得出欧薇安没有经过那里，墨什里卡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制服，而欧薇安这种灵是穿着私服的，他虽然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但那些人影全是身穿浅白色墨什里卡制服的工作人员，更别说有人翻动垃圾桶内部了。
“没有。”他们站在那个渚丢弃狙击枪的垃圾桶边，脚边散落着从里面倒出来的所有垃圾，欧薇安调出了近72小时内被扔进去的垃圾列表，里面的确有那把狙击枪，但把垃圾全倒出来之后的确没找到。
“……不是你干的？”
“以我的能力想强行塞给你那把狙击枪就不会先把它给你了，而是跟着其他遗物一起转交给你，结果上并没有区别。”
“那这是……监控里并没有看到有人啊。”
欧薇安有些为难的沉默了一会儿：“先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吧，枪真不是我捡回去的，如果你觉得有那个必要我可以把我这些时间待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的监控给你看，我会帮你帮到这份上也真的是因为我欠贡德一个非常大的人情，至于对人偶师的说辞，随便骗一下就行了，那家伙又不聪明。”
“随便骗一下……？”
“那已经无所谓了，他会服从我的决定的。”
……真的能相信她的话吗？
渚有点迷茫，以她的能力想改监控录像简直易如反掌。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直到现在欧薇安都在庇护着他，可他完全不知道理由，欧薇安也不肯告诉他贡德欠了她什么人情。
但欧薇安的说法确实也没错，如果真的刻意想把枪给他，和其他遗物一起转交也是一样的。
看着那样纠结的渚，欧薇安轻轻叹了口气：“唉……就这么习惯被伤害吗？”
“……什么？”
“你的思考习惯，渚，是有一点问题的。”欧薇安指着她的脑部：“我不是很理解旧人类，但也知道你们作为人类底层的存在难免受到一点歧视……但没有理由的善意真的是存在的。”
“没有任何的理由你就要帮助我？”
“姑且算是有一些猜测吧，不过那些并没有什么关系，渚……很抱歉告诉你这么残酷的事实，但你就要死了。”
……诶？
死？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把枪拿走并交还给你的家伙，虽然根本没看到任何的人影，但我大概猜得出来是谁，你被Player盯上了。”
虽说字面意思上看起来是玩家，但在这种场合只能让渚联想到某个强度无法估计的存在。
“你说的难道是……”
“没错，永远坐镇于幽魂幕后的灵，在已知的历史中和幽魂这个种族一起存在了153亿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却没有任何生物见过的存在，Player，还有和她同级的存在。”欧薇安以一种介于怜悯和悲伤的目光看着他：“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也无所谓，你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吧？那种存在……怎么可能盯上我这种旧人类？哈哈，你大概搞错了什么地方？”
“你这种旧人类？你以为在人类的历史上有多少次旧人类击伤灵的记录？更别说你让莲重伤并致使失忆，现在我所知道能做到这一步的旧人类也只有你一人，渚，你是特别的。而且你也不可能在我面前隐藏什么，在莲被送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伤口了，只有失忆导致的精神方面的问题，还有人偶师，连他都身受重伤，而他的军团也全灭了——而你居然只受了几处擦伤就活着回来了，你想让我信这种话？”
“我……不，只是巧合……”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无力拯救你，渚，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的敌人绝不是阅心者，也不是我，诱使一个旧人类去马隆尔狙杀阅心者对我来说还不如派一队执行官在港口周围埋伏，让你因为莲的事情而被关进监狱也毫无意义，我也惹不起那个在幕后保护你的人，懂吗？对我来说你根本没有利用或是伤害的价值，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离这个战场越远越好，那些比你强大无数倍的灵们一个濒死一个失忆一个被带走一个失踪，这根本不是你有资格踏进的领域。”
“请你回头吧，渚，放弃这一切还来得及，你有贡德的遗产，还有机会逃走。”
以接近于恳求的语气，欧薇安要求道。
——你逃走吧，不要回头，越远越好。
活下去吧，渚。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渚低着头道歉。
“但……抱歉，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会死的，就算你以为你有多大的希望，也绝不可能实现，那些都是Player给你看的泡影而已，在帮助你的那个存在，保护你从马隆尔活着离开的那个存在，只是在把你推向更深的地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没错，这么一想，渚总算明白了。
洸就是Player。
她为了某种理由而接近了渚，向他展现好意。
然后当渚陷入绝望的时候——
你现在无能为力吧？
你感到悔恨吧？
你想复活贡德吧？
那就努力吧，为了那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而努力吧，加油，我的契约者。
但……渚也不知道洸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欧薇安想要什么。
她们伤害渚又有什么意义？帮助渚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渚是击伤了莲的存在，但那也只是个巧合而已，如果不是她们，渚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事。
“那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死呢？”
“只因众生终将死去。”
……居然是迟早的问题吗？确实，渚的寿命最长也不过百年而已。
“我明白了，谢谢您，愚者，若我能活下来，一定会报答你今天对我的帮助。”
“终于决心逃走了吗？”
“嗯，在做完我的使命之后，我就带着贡德逃到世界最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听得懂我的话吧？”
她不能理解，无法理解。
明明已经告诉这位少年未来了，明明已经什么都说清楚了。
“嗯，但果然……我已经过得够久了，这种折去也无妨的一日，这种不存在也无妨的一生，我无权决定你的世界观，也不知道你的想法，但对我来说，人生仍然是由事件而不是时间组成的，就像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我果然还是，不愿在这无意义的一日一日之中腐朽。”
“会死的哦。”
“那就会死吧，从去马隆尔的那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我也不怎么留恋这个世界，我知道人间尽是热爱世界的人，但我只爱人，人间啊，怎样都好了。”
“……我怎么说你都不打算回头？不打算放弃？不逃离？”
“嗯。”渚点了点头：“而且我也不觉得能逃掉。”
欧薇安皱着眉头看着他，很纠结的考虑了一会儿。
“我懂了，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渚，我的确是，真心的想要帮助你。”
“我知道，对不起了。”
“所以既然你不愿放弃，我也只能这样了，不能让你继续被利用下去，莲已经那样了，我不能容许在此之上的牺牲——对不起，请你去死吧。”
“……果然。”欧薇安站在墨什里卡总部外墙的巨大破口上看向眼前的天空。
“实在抱歉~这位可不能让你那么轻易的杀掉。”洸悬浮在距离欧薇安几公里外的高空，用透明的丝带缠住渚把他挂在自己身边。
……
……喂！
“救命！洸洸洸洸洸洸洸洸洸洸洸……洸？！把我拉上去！”渚发现自己被挂在数千米的高空后瞬间吓得双脚发抖并且结巴起来，旧人类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怎么想都死了。
“请安静点。”洸用白色的丝带封住了渚的嘴巴。
“无论怎样都要保住那个旧人类吗？明明像他那样的人在这个星球上遍地都是？”欧薇安站在那里质问道。
“倒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掉他吗？明明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星球上遍地都是？”洸毫无压力的以同样的问题反驳欧薇安，明明这是人类的母星，但她毫无恐惧的悬浮在那里，好像这是她家的后花园一样悠闲。
“退下！全部回总部去！”察觉到执行官们纷纷从总部内飞出，欧薇安出声斥责叫他们回去，洸绝不是靠他们能战胜的对手，不能让局势更乱了：“你想怎样？”
“只想请我可爱的契约者安全回家而已，我可是对你毫无敌意呢。”
不说欧薇安那破格的智慧，此刻就算在完全不明真相的旁人眼中战力差也是肉眼可见的。
——不可能赢下这样的存在。
不同于时帝和Witch那种战斗型的灵，以欧薇安的实力迎击的话她大概会像一只蚊子那样被拍死，只能先找眼下能找到的最强友军：“人偶师！”
“……让他们走。”人偶师从身后的楼层中冲出来站在她身后，尽可能息事宁人的选择避战。
“现在放那个旧人类走会导致种族覆灭级的恶性后果，确定吗？”
人偶师摇了摇头：“打不赢的，放弃吧。”
那是事实。
在马隆尔港口人偶师亲眼见识过洸的实力，因此他比欧薇安更清楚那是无法抗衡的对手。
“放弃吧，不让他走恐怕也是种族覆灭级的恶性后果。”人偶师试图说服欧薇安：“你没有亲身与她对战过，但应该也能看出一二吧？难道要走八封的老路吗？”
人偶师说的一切，欧薇安其实也清楚——但她也更清楚现在放走渚对未来的危害。
“你来承担后果？”
“嗯。”人偶师保证道。
欧薇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过身面对人偶师，毫无防备的以后背对向洸。
一秒过去了，洸没有向浑身破绽的她发起攻击。
果然，洸无意伤害她——确信了这一事实的瞬间。
欧薇安以灵能凝结成具有实体的触手，人偶师下意识的以为她想攻击而打算出手阻止，却发现欧薇安的触手伸向了总部内部。
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欧薇安把灵能覆盖在纸上，而后递给了人偶师。
仅仅只是一瞬间，也没有用笔，但纸已经写满了，准确的说，被烧焦了——欧薇安把灵能覆盖在纸上，加热之后把热量控制住极其精确的范围内，使得漆黑的焦痕组成了字迹。
然而那并不是什么足以令人偶师惊讶的技巧，令他惊讶的是欧薇安写下的内容。
“这是什……”
“别以为我猜不到墨什里卡那里发生了什么，人偶师，你也是吃枣药丸之人。”欧薇安冷冷的看着人偶师：“那家伙的随手一击都能杀死你，而你却活下来了，这只中有什么蹊跷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也是跟那家伙一样的存在，可我既然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也就没有陪你们一起在绝望中挣扎的理由了。”
没错，她递给人偶师的是——
“所以你就要辞职？！为什么？”
“我知道这有违合同，违约金你就在我的账户上直接扣吧，祝你好运——反正你已经有比我更优秀的指挥了，不是吗？解释的时候就说我需要休假，对于你来说只要能稳定人心一时就够了吧？”
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刻意控制了声音的震动使得只有人偶师能听见这一切，人偶师也以同样的技巧回应。
“……为什么你会知道？”
“在我杀死那帮记者之后，你面对几乎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结果没有任何异议——是因为对你来说‘总有一天会露陷’的处理方式是可以接受的。”
“你……给我下套？”人偶师理解了这一切，顿时惊怒起来，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直接攻击欧薇安。
“在马隆尔必然发生了什么导致你活了下来，但如果我直接问你你也只会蒙骗过去吧？呵，若非为了试探你，我又为什么会选择有瑕疵的处理方式呢？”欧薇安毫不隐藏恶意，以接近讥讽的语气说。
人偶师仿佛感到冰冷的毒蛇爬上自己的脊梁——他竟然没有察觉！
杀死记者，然后靠着墨什里卡的力量能蒙多久蒙多久？虽说要让一个人人间蒸发是很容易的，但那可是资深记者啊！他们不见了的话，就算能瞒过公众一天两天，可一个月呢？两个月呢？记者可是时常出现在荧幕前的存在，勉强也能算作公众人物，欧薇安杀死一百多个记者这件事能瞒多久？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是有误的。
可欧薇安怎么可能失误？她是想借此看到人偶师对此事的态度才故意犯下这等失误！甚至在那之前提高警戒等级带来的混乱也在意料之中！
若是人偶师对杀死记者这件事感到不安，或是追究迟早都会暴露这一事实，就证明人偶师仍然需要维护社会的稳定，可他却选择了只能骗过一时的做法。
而欧薇安则在一旁对这一切尽收眼底！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人偶师对那份智慧感到战栗而追问道。
“因为八封和γ，我们墨什里卡的两位灵一位失踪一位被带走，而且在那个战场上失踪已经等于死亡了——你居然丝毫不对此感到担心，还有心思关心暴动的民众和记者？！这可是可能导致种族覆灭的危机，你居然优先处理这种鸡毛蒜皮，我又为什么不去试探你？”
“我知道你已经接受了所有可能的恶性结局，但我可不打算给你们陪葬。”欧薇安一反常态，残酷无情的宣言。
人偶师太天真了，天真得太彻底了，直到现在，他终于发觉了这一点。
马隆尔那时候毕竟是遇见了洸这种完全未知又不可战胜的存在，会输在所难免，但若是将毫无未知因素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就是无敌的——自从他从马隆尔活着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可能翻开她的五指山了。
“最后一个问题，在我回来之前你就下达了提高警戒的命令，当时你可不知道马隆尔的战果，也就没有了试探我的理由。”
如果欧薇安早就知道提高警戒等级会导致民众不安，那她就应该在当时不那么做，并在人偶师回来之后再准备试探他才对。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可下令提高警戒等级的时候我是真失误了，当时大敌当前我没想那么多。”欧薇安有点尴尬的答道。
……啥？
……还有这种操作？
“是在下输了，你走吧。”人偶师苦涩的向欧薇安说。
“这些年来谢谢你的照顾。”
“彼此彼此。”
欧薇安得到人偶师的许可之后最后看了一眼洸：“再见。”
“恩，再见了。”洸也点了点头，带着渚直接消失在天空中。
人偶师失去了欧薇安，坐在被轰出一个洞的总部墙体上，周围的执行官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不好就这么走上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说莲还活着，但那种失忆的状态已经不可能作为战力看待了，接下来的路他必须一个人走完。
出奇的，人偶师并不觉得他面对着非常绝望的事实，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失去所有同伴变成孤身一人？人偶师并没有那么绝望的看待这一切。
明明是所有碍事的存在终于走干净了啊，人偶师微笑起来——没错，欧薇安以为她离开了人偶师，但事实恰巧相反。
是人偶师联合洸驱逐了她才对。
她自以为掌控着一切，她也应该掌控着一切，甚至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但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的这个，靠着多么高超的智商猜出来的事实，也终究比不过真的事实。
欧薇安已经隐约意识到了——是洸刻意放了人偶师一条生路，但事实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达成了共识！
为了达成人偶师和洸的计划，欧薇安决不能留在墨什里卡，但若是下令解雇她，以愚者那高超的智慧必然会发觉不对，为此就只能让她自发性的离开。
因为众人的离去变得孤身一人？只有旁人才会这么想。
“反正自从熵失踪的那一天我就一直是孤身一人了啊。”人偶师自言自语着，露出掌控一切的笑意。
事到如今，一切都在他和洸的计划之中，而欧薇安和渚只是在他们掌心中跳舞的小丑。
然后，在人偶师与洸计划的终点——
“熵，等着我。”
时帝，将会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