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夏拂依头也不抬,纤手执起笔迅速地开着处方,片刻后,直接递给对面坐着的男人手中,“去取药吧。两周后过来复诊----”
可是过了许久,依然不见男人伸手接处方,夏拂依以为他还有什么疑惑,随即抬起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男人炙热火辣的目光。夏拂依眉心拧的更紧了,微微叹息一声。原来她刚刚讲了半天都是自说自画,等于对牛弹琴啊,对面的‘病人’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有用心听她讲的话。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夏拂依唇角微勾,毫不胆怯地回望着他灼热的目光,面色如常淡然自若地与金锡运对视着。
四眸相视,千分之一秒,屋内瞬间寂静无声,静的仿若时间都停止不前了。
金锡运眸光微闪,眸底噙着微不可及的浅笑,深深凝视着对面这个漂亮娇媚的小女人,她圆睁的水杏眸澄澈淡漠,纤长浓蜜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上浅浅阴影,静如水的眸光投向他,仿佛在看空气一般波澜不惊。
这般深情款款地对视了一会儿,金锡运的心里顿时有些挫败,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苦笑。这个女人面对他热情的凝视竟然面无表情,神色如常,既不错开目光也不娇羞一片。
想他金锡运活了尽三十年了,能如此坦然自若地与他对视的女人,除了他的母亲外,这个小女人是第一人,她还真是厉害的女人啊。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小女人不仅仅外表美丽大方,人也更有意思了。
这样面对面直视了许久,直到寂静的走廊上响起说话声,夏拂依微吁一口气,兀自抽回眸光。算了,还是赶紧把这尊佛给送走吧,上班时间已经到了,若是被同事看到这一幕,保不齐会认为她在勾-引‘病人’呢,到时时候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夏拂依纤手轻抬,扬了扬手中的化验单,平心静气地说:“金先生,请问你看仔细了吗,我脸上到底有多少斑点啊?经过我刚才的观诊,你的视力正常,听力也完全正常。可是,为什么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你总是走神呢?我建议你去神经内科好好检察下。现在呢,请你先配合我一下,好好了解你当下病情的治疗方案,以免耽误了病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闻声,金锡运兀自勾着唇瓣,溢出爽朗的笑声,这个小女人不但胆子大,嘴巴也厉害,随时都能语出惊人。
“呵!多谢夏医生的建议。我觉得神经内科就不必去了,还是你这里更吸引我一些,而且我也相信夏医生的医术,一定能对症下药的。”金锡运凝着夏拂依玩味地说道,玩笑过后便言归正转。他知道,若是再玩下去,真会把这个小女人给惹怒的。“夏医生,你刚才的话我已经一字不落地全听进脑子里,记在心里了。少饮酒,多喝水多吃水果,饮食清淡,两周后再来复诊一次。谢谢你费心为我诊治,中午我请你吃饭顿便饭,以表示我对你的谢意。”
闻声,夏拂依瞬间懵了,不过尽量维持着平和的心态,轻声细语道:“金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为病人排忧解难,是医生的工作和职责,您不必客气。而且,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分,我要去工作了,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呢----”话落,夏拂依旋即起身,走至屏风后面,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袿穿在身上,柔顺的秀发在脑后熟练地挽起,十秒钟后,时尚靓丽的俏佳人立即转化成沉静内敛的女医生。
从屏风后走出来,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夏拂依深深呼出一口气,总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送走了。可是,当她走至办桌前俯身拿听诊器时,却意外地看到桌上静静躺着一个纸条,遒劲有力地写着:夏医生,谢谢你。既然你今天不方便,我就不强求你了。记得,我欠你一顿饭,下次一定请你。两周后,期待和你再次见面。
夏拂依执起字条,看了一眼,尔后揉成团,随意地扔在垃圾桶里。这个男人,应该说他有钱没处花呢,还是应该说他太寂寞孤独了呢?若是,所有的病人都像他这般难缠,那自已一年到头面对成千上万的病人,真得要少活十几年了吗?唉,若是可以选择,她倒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他这个病人。
而,走出门诊大楼,阳光普照,微风轻拂。金锡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茶金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帅气迷人的脸庞,薄唇紧抿,掩映在墨镜下的酷眸噙着暖暖的笑意。
夏拂依,夏拂依!名子很美,人更美。
金锡运在心里默默念着,平静如水的心,自从见到这个叫夏拂依的小女人后,他静寂的心湖竟然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地晕染开来。
想起她看诊时秀眉微拧,菱唇轻抿,白皙娇俏的小脸上洋溢着认真专注的表情,他的心就会莫名地跳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已经深深镌刻在他心口上了。
送走难缠的金某人后,夏拂依便带领实习医生去查房,只是刚刚走近第一间病房时,楼上VIP病房的小护士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夏医生,快去楼上,邵先生的病情好像恶化了----他呕血了----”
闻声,夏拂依的心蓦然一缩,她快速地翻找着邵辰皓的病历,边看边问,“昨天除了黑便,其余都正常啊,病情怎么会突然加重呢?”
护士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刚刚他的家属告诉我他呕血了,我过去一看,还真是,就立即过来找你了。”
夏拂依秀眉颦蹙,心中仿佛已经有了答案,转身交待了另一位随行医生,“小李,你先带着他们查房,我先去楼上。”话落,抽出邵辰皓的病历,转身疾步走出去,和护士一起快步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