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汪惜昭的软剑纹丝不动,八皮子的长剑却被震飞于七八米的高空……
刹那间,八皮子头一次感到羞耻万分,绝望的看着空中的长剑,那长剑翻翻而坠,简直如一位落寞的英雄……
败了!彻底地败了!武技天才的名号……
八皮子的心正在钻痛之中,忽然人群发出阵阵爆笑声,嘲笑声,嘘声,喝倒彩声……
这似乎不能怪世态炎凉,只能怪他太逞能,非要选人多的地方公开决斗,何况他武器被震飞七八米高,这对一个武者来说是相当滑稽、相当丢脸的事儿,又怎能怪别人取笑他?
他深深的低下了头,只觉连背部也十分沉重。
汪惜昭大笑一声,道:“哼!八皮子,我早说过要把你打飞的!现在只是打飞你的武器算便宜你了。怎么样?从此以后,夜玄府武者学校武技天才的名号,非我莫属了吧?”
沉默,沉默,沉默。近夜的凉风吹来,各人均有几丝舒服。
良久,汪惜昭对烈心道:“烈心,回家了。”
“好的,主人。”
于是两人向张武师道别。汪惜昭把软剑还给妹妹,粗鲁喝道:“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这里看靓仔?”
汪惜缘脸一红,完全无言以对,乖乖踏近大哥身边。
众人也陆续准备散去。
走时,汪惜昭对老师道:“真希望比武大会快点来临,你说是不?张老师!哈哈。”
张武师微笑回应道:“做得好,大块头,实话说你与八皮子都一样,超越了老师。”
汪惜昭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便要拉着烈心的手离去。
汪惜昭哼着歌调,只觉心情大爽,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比完胜八皮子更能使他快乐了,忽然,脑后传来八皮子尖声尖气的喉音……
“等等!汪惜昭同学!”
所有人一愣,就连许多即将散去的看客也停止了脚步。
汪惜昭厌恶的转回身来,极不耐烦的道:“你是苍蝇吗?又怎么了?”
八皮子道:“最后来一次!”
“什么最后来一次?你‘那儿’痒了是吧?你不烦观众也烦了。”
“只需一招,我就可以让你出尽洋相!敢不敢试?”
“一招?笑话,我闭着眼睛让你打!”
“真的?男人大丈夫说一不二!”
“笑话!当然是真的!”说完闭上眼睛,一边听风辨位,一边暗暗凝聚功力,打算全部都调动起来,顿时无形劲气围绕全身,虽肉眼不能见之,然而周围地板上碎沙微跳,残叶飘飞,其霸无可霸的气息可见一斑!
任你八皮子狡猾十足,又奈我何?摆明了就是压你八皮子一个档次。
此时双方已相隔七八米远,却见八皮子赤手空拳,既不走近,也不甩打暗器,只是站在原地微笑不语,竟似颇有信心的样子,小嘴巴甚至因笑容而显出异样的弧度。
接着,八皮子右手臂往前伸出,立起一根食指,指住七八米远的汪惜昭……
烈心一愣,暗道:“他到底要干嘛?”不禁往俊美的杨帆望去,希望能在八皮子的同伴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却见杨帆露出了和八皮子一样的微笑,他手持一把折扇,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烈心只好叫道:“主人小心!”
话音刚落,八皮子的指尖上忽然发出“嗤”的一声,接着,一道有形的、有颜色的,肉眼可见的气劲骇然从八皮子的指尖里冒了出来,那道气劲呈现出粉红色的光芒,鲜艳无比,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急快的速度向汪惜昭冲击过去!
张武师大叫一声,道:“不可以!”
然而特殊气劲速度太快,张武师根本来不及阻止……
噗!噗!噗!
气劲击打在汪惜昭的武器上,周边的尘沙杂碎猛的旋扬而起……
原来,这道气劲来势虽快,却并不强大,紧闭眼睛的汪惜昭,以为是对方手持武器攻击过来的虚招,所以他一直等到那股有形气劲趋近身前时,才举剑相击,并以强劲的无形气劲抵抗。
谁知,那有形气劲并没有被击散,反而如附骨之蛆,黏在巨剑的表面上,非但如此,那有形气劲忽然化整为零,分成几十条细丝,如同小蛇一般四处漫游,有些游至巨剑的另一面,忽然如银针一般击向汪惜昭的胸膛!
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完成的事情!
汪惜昭当即胸膛一痛,犹如针扎、又如同刀割,“哎呀”叫出声来,不由自主的打开眼睛,急切探寻原因!
他还没来得及惊恐,却见其余细丝已扩散到他的全身,忽然,所有软软游动的细丝,产生激荡之势,如同“刀锋剑刃”一般割裂他的全身衣服和皮肤,发出阵阵破裂声之后,才消失不见。
顿时,汪惜昭连巨剑都握不稳,全身上下的衣服裂出几十条长长的夹缝,鲜血各处溢出,衣服破破烂烂,狼狈之极,只觉全身热呼呼的疼痛,汪惜昭大骇!想不通对方这一招竟然如此厉害!
所有人呆若木鸡……
“只需一招!我就可以让出尽洋相!”果然如此!
汪惜昭极度不忿,却又想不通为什么,只好可怜巴巴的望着烈心。
可烈心只怕比主人还要迷惑不解,暗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八皮子的平民功法远远没有达到顶峰,为什么却能施展出类似惜缘小姐口中的有形气劲呢?而且还是凭着一根手指打出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时刻,他发觉所有看过的书都是废纸,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还是他们的老师——张武师开口了,只听他厉声说道:“八皮子,为师问你两个问题!”
“问吧,老师。”
老师目光严峻,凛然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懂得元素力量?”他终于想起杨大人为什么要突然离场,原来是想回避!好个一府之主,八成是默许八皮子的这一做法!
八皮子笑道:“自然是服食了九洲帝国顶层秘密炼制的丹药,名叫‘元素丹’,服食了元素丹,自然就能修炼贵族专属的功法——‘元素力量’!我现在元素力量不过是处于贵族当中最低的层次,打什么紧?”
此话一出,虽然轻轻飘飘,全场却一片哗然,烈心、汪惜缘汪惜昭两兄妹不必说。
张武师道:“平民阶层绝对不可服用元素丹,可知这是死罪?”
八皮子昂然道:“凭什么不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张武师怒道:“这是千年规定!断不可以更改!”
八皮子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千年规定,好一个断不可以更改。那么我想问问老师,平民比武大会更改过没有?”
张武师一怔。
“好,你不说我来说,从九洲帝国近千年的历史来看,刚开始的最初两百年间,本来就有平民比武大会,那时贵族并非天生的贵种,贵族们无论大小,只要为祸百姓,或政绩平庸,随时都会被平民比武大会筛选出来的优秀武者代替,可是两百年后,却突然硬生生把平民比武大会废除了,直至本世纪中后期,仍然没有恢复,前后长达七百多年!在此漫长岁月中,平民就是平民,别指望成为贵族。甚至通婚都有严格的规定,你说可笑不?”
那边,烈心早已过去慰问他的主人,并聚精会神的听着八皮子讲“历史”,这些显然都是他看了千万本书都不知道的事——关于贵族的事。
张武师道:“十四年前不是恢复了平民比武大会吗?只要你在大赛中打入前十,自然就有贵族头衔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去破坏规定?”
八皮子道:“有得吃干嘛不吃?规矩都是人定的,为什么平民就不能吃元素丹?何况此处山高皇帝远。”
张武师望了望四周黑压压的群众,不禁皱眉道:“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何必去冒犯这个规定?”
八皮子哈哈笑道:“冒犯了又怎么样?我虽是平民,但是你知道我的后台吗?”
后台?张武师不禁松了口气,道:“说来听听。”作为老师,出于担忧学生安危的考虑,他倒是希望八皮子有绝佳的后台,或可免除杀身之祸。
八皮子故意提高嗓门,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说道:“我先说我自己的家庭吧,我八皮子是边月城夜玄府碧草镇石河村人,实不相瞒,我的家族本来是近千年以来的世袭贵族,从未改变过,一直统管石河村,我父亲甚至担当‘庙主’一职,只是……”说到这里,似乎触到痛心事,他眉头深皱,手心一提,捂住胸口,竟一时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