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自己死里逃生,没有丧命,但此事之后也是看透了人心,活人比死人危险,于是便久居海边,吹吹海风,听听大海的声音。
老妇人每天看着潮起潮落,也算是安逸,远离了世俗,安静了许多,而她自己也是再也没去过那边,只是她会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带上一些贡品去那密林中一番祭拜。
老妇人的家中,在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中,立着自己父母的牌位,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牌位,供奉的就是那三位,唱戏的、卖狗肉的和掌柜的。
在老妇人的心中,此三人,亦说是三个鬼,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而且,何止第二次,三位是老妇人的恩人。
所以当老妇人得知也儿去了那边,而且安全的回来了,又是那位掌柜的提醒下回来的,于是老妇人少不了有一种亲切感。
“孩子,能给我讲讲三位恩人的事吗?他们还好吗?”
也儿听着老婆婆的故事,触动极大。没想到那边真的是那样的,不过那位掌柜的为何会提醒自己呢?
还有就是也没有想到人心会是这般,想想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多事真诚之人,倒是真不知道人心会如此险恶!
“老婆婆,我只见过茶馆的掌柜的,他老人家很好,您不用担心,至于其他两位,也定会很好的。”也儿安慰老妇人,她会心一笑。
“老婆婆,我有一事不明?这个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是一直这样吗?”听着也儿的问题,老妇人摇摇头。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会知道这些。”
随后的几天内,也儿在老妇人的一再请求下,多留了几天,老妇人想听那边的故事,也儿自是不好拒绝,只好细细讲着那边的种种,老妇人听得很认真,并且听到高兴处还会像小孩子一样舞动双手。
也儿见老妇人的如此,很是心酸,一个小女孩,没有童年,没有人生,一生中最快乐的事就是在森林那边的岁月,而且还是和一群“鬼”,这或许真的会有些嘲讽。所以也儿真的拼尽全力的在努力的讲述,只是可惜自己在那边的时光实在太少,所能讲的有限。
期间,也儿不小心讲重复了,但老妇人依旧很高兴,像从来没听过一样。也儿的心更沉重了!
有一天晚上,也儿吃过老夫人亲手做给他的晚餐后,来到海边,看着身前正在向着那边张望的老婆婆。
也儿回屋拿了一件衣服,怕老婆婆着凉。
“老婆婆,夜里凉。”也儿亲自为她披上。老妇人慢慢回过头来,见是儿也,才露出笑容,老妇人的笑很自然,她是真的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有颗善良的心。
“孩子,你是个好心的人,婆婆能再求你个事吗?”老妇人看向他,也儿被老妇人的眼神惊了一下,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也儿最后点点头。
“孩子,你听,那里有唱戏的声音,我想去那里,可以吗?”,也儿突然感觉鼻子一酸,自己当然明白老妇人的意思。
她不行了......
“孩子,谢谢你,你会有好报的。”这句话老妇人说的很自然,很坚定,只是她遇到的好人太少了。
老妇人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回屋休息去了,剩下也儿一人看着大海,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他见见的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可能它并不是那样好。
就比如这位无辜甚至可怜的老妇人,难道她有错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却要承受这样多的磨难。谁又会给她一个公道,这件事让他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也儿失眠了,他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远方。
也儿的道心竟不稳了!
直到深夜,原本一动不动的也儿突然一颤,紧接着是一声长长地叹息声。
老妇人去世了!在睡梦中离开,也儿感受到她的气息中断,老妇人走的很平静,没有痛苦,也许是老天都不忍心再让她受罪,让她在睡梦中离去。
这个世界没有给她过多的温暖,她却依旧安然处之,她走了,很突然,但一点都不会让也感到惊讶,因为老妇人自己早有所感,晚上老妇人的请求就是想在自己死后安葬在森林里,那里能让她感到温暖......
也儿的心情很复杂,他回到屋内,老妇人自己早已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她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带微笑,好像死对于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的魂在岛的另一边.......
看到这,也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清晨,太阳刚刚出来,也儿已经把老妇人安葬在森林中,紧挨着岛的那边,也儿没有打算为老妇人举办一场葬礼,因为他怕会让人知晓老妇人的安眠之地。
简单的安葬,真诚的行礼,这可能是也儿能给老妇人的全部。
也儿看着面前的小土包,终于是在坟前做了下来,他决定再陪老妇人一段时间,他怕老妇人一个人在这互寂寞,会孤独,会伤心......
也儿重复着那些讲了几遍的故事,后来又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经历,就这样也儿一直地讲着,老妇人也一直认真的听着,森林中回荡着也儿的声音,没有阴森的感觉,只有爱的温暖。
太阳在故事声中慢慢升高,又在故事声中慢慢下降直到消失在另一边。
也儿不再开口讲,而是看向远方,在深林的那边,他仿佛看到了,有一个天真快乐的小女孩在美丽的田野里奔跑着,笑着,跳着,笑着,她很快乐,在她的身边是同样大小的孩子们,他们玩的很好,他们唱着,笑着。似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最后,小女孩跑向一个小村子中,跑向一家很小的茶馆中,那里有唱戏的青衣,眉舒目展,唇齿留香,有品茶的茶客,不时传来叫好声。
远处闻声而来的是一个卖狗肉的屠夫,茶馆老掌柜热情的将他迎尽茶馆,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小女孩跑进茶馆,跑进那青衣的怀中,引得茶客的一阵大笑。小女孩也笑了,包括卖狗肉的,唱戏的,还有那老掌柜的都在笑,这是小女孩突然挣脱青衣的怀抱,来到窗边,向着也微笑,并舞动小手,像是在告别。
看到这里,也儿的头越来越沉,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也儿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