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雏整了整衣领：“博士，昭露女皇在****了你和吉娜后，已经下令暂缓屠杀几万名战俘。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决定。据我所知，此前一方和另一方参战，不把对方斩尽杀绝，誓不罢休。”
想起战场上目睹的种种惨烈景象，我深切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博士，”井上樱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进入洪荒时代后，随着考察的深入，我感觉华夏上古文明的历史，与后世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实际上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为此我感到非常困惑。在这里我想举一个例子…”
“樱子小姐，”楚雅鱼啧了一下嘴，“博士和吉娜小姐有伤在身，此时讨论学术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他需要的是抚慰。”
刺客笑了笑：“猫咪，温存是天黑以后的事。你在博士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性格你应该了解。”
胡莉咳了一声：“在桌面上还是谈学术，男欢女爱是私事。”
“小妞，我就知道你一贯袒护博士，别听不得别人说柔情蜜意的话。”康仪取下嘴上的香烟扔进烟灰缸，“樱子，继续说下去。”
井上樱拭了拭头发：“花酒兄、白羽和我测试了三妖精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刀。按现实世界里的计算方法，那把刀至少有7000年以上的历史。但是刀的形状和尺寸与后世日本流行的武士刀惊人地相似。一般来说，现实世界里公认日本武士刀起源于一千多年前的唐刀，即日本的文化和承袭的传统习俗，大多来自于中国唐朝时期。可是我认为这是对历史的误解。经过对比，我认为那把刀与中国阿昌族世代承袭的制作刀具工艺完全吻合，等于日本武士长刀实际传承于阿昌刀。因此我认为，日本大和民族本身就是华夏文明的一分子，发源地就在中国云南省。日本传承的文化，不是汉唐时的中国文化。作为哈尼族迁徙海外经过演变独立建国的一个支系，日本承袭的文明和文化核心应更古老，也就是说，完全可以追溯到华夏上古时期。”
“樱子提出的这个问题，首先归咎于后世的学者，对华夏青铜文明的误解。”花酒把一支香烟插在烟嘴上，点燃抽了一口，“众多研究华夏文明的近现代学者，起先盲目地把青铜文明定位于中国商周时代，执拗地认为青铜文明始于商朝，几乎就是殷商文化的代表。可是随着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以及长江中下游众多遗址的发掘，面对上古时代，学者们越来越感到畏惧和迷茫。其实，在研究青铜文明时，学者们普遍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青铜铸造技术，是水平非常高超的斑铜技术和合金工艺技术。要冶炼和铸造青铜器，需要锡、铅、锌、银、铜等稀有金属融合，特别是制作无比锋利的刀剑，还需要镀铬盐。煅造也需要煤做为燃料。而上述这些稀有金属和煤炭资源，在哀牢山脉和横断山脉储量异常丰富。特别是精锡，世界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锡矿储备在云南哀牢山脉一线。那里是红河三角洲的上游地带和珠江的源头，与哀牢山脉交汇的地带，恰恰处于北回归线的中心，又是长江上游。具体地说，云南红河、曲靖、怒江、临沧、大理、楚雄和昭通这几个地区，是华夏上古文明的发源地和发祥地。这一片区域的梯田开拓、砂器和陶器制造、竹藤编织技艺，金属冶炼铸造技术都远远超出了所谓上下5000年的文明界定。何况这一区域至今仍生栖着世界上最古老的几十个少数民族，这些秉承上古遗风余韵的民族，被誉为人类的活化石，就是有力的佐证。”
康仪喝了一口茶：“我同意花酒兄的观点。在我看来，华夏上古时期人类活动的中心地带，大致就在这一区域。夏朝建立之后，才向东南亚红河三角洲地区、云贵高原、青藏高原、川藏高原、四川盆地、长江、珠江和湘江流域四处扩张。”
“康小姐，”胡莉起身给康仪斟茶，“我一贯欣赏你的理智。”
康仪歪了歪头：“小妞，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与其和博士关起门来调情，不如和他多开门见山地探讨历史？”
胡莉眼珠乱转。
程遥托着腮对刺客一笑：“怎么调情才有情趣呢？”
刺客嗔笑：“别总拿我和博士上过床来说事，不然惹别人不高兴。”
黑蜘蛛面无表情：“我都是当妈的人了，你们现在说什么，也刺激不了我。”
安妮把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要是非得生孩子才证明有爱情，我也要为博士生孩子。”
胡莉捏了捏安妮的肩膀：“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不然嘟嘟小姐又会在房间里乱砸东西。”
嘟嘟红了红脸：“小妞，我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乱发脾气砸东西，是失手把东西打碎了。”
三妖精搂了搂吉娜的肩膀：“娜姐，看到了吧，你的情敌都不是省油的灯。”
吉娜轻柔地一笑：“三妹，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历来不会把视为姐妹的人，当成对手。”
齐娅轻柔地搓了搓手：“吉娜，你这么温柔，真不敢相信三妖精说你敢在旷野里徒手与狼搏斗。”
吉娜一本正经地说：“对付野兽可以不留情，可是对人就不同了。博士一直都告诉我要爱人如己。”
苏昙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真没想到喜欢你的女人，还是吉娜胸襟最开阔。谈正题，不然这几个丫头一闲扯就没完没了。”
我调整了一下思绪：“樱子提出的有关三皇五帝的问题，现在可以肯定，是一个欺骗了后世两千多年的伪命题。根据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经历，完全可以看出，在上古洪荒时代，不仅只有几个皇和几个帝。有关皇和帝的划分，我认为在华夏上古历史上其实出自于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制度的迥异。客观地说，就是母系氏族社会主体上由崇鸟氏族构成，奉氏族女首领为皇。喻意凤凰是百鸟之王。而父系氏族社会主体上由崇虎氏族构成，奉氏族男首领为帝。喻意黑虎或白虎为镇山之王。因此后世在争霸天下时才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所以，上古时期的文明更替，不是皇与帝的交接，是两个不同社会制度的阵营的互相讨伐和吞并。经过长期的战争，崇虎氏族获得了开创和承袭文明体系的主导权，母系社会体制逐渐衰亡，为此父系氏族社会体制才成为历史的正统。夏朝的创建正式把麾下的氏族、部族组成联盟国家纳入了父系社会体制的轨道，并且沿袭了世袭帝制。对不顺从的母系氏族残余部落，则视为异族打压和排斥。之后，夏朝为了彻底剥离母系社会体制，又开创了诸侯分封制。夏朝覆灭之后，商朝依旧承袭帝制。但帝朝的统治者，实际上是由崇鸟氏族的诸侯中产生的。大抵从这一时期开始，国家体制形成了崇拜凤凰又秉承父系氏族社会制度的大融合格局，因此产生了以宗族为尊为贵的贵族上层社会体系。商朝灭亡之后，周朝废除了帝制，采用王制，在旧有的礼制和宗法制的基础上，大肆施行五爵分封制，另设立了三公六卿五官体制制理诸侯联盟的联合王国，确立了宗主政权。这才是历史进程。”我沉默了一会儿，“我认为夏朝建立在长江上游的东南方，根据上古东神南傩西巫北鬼的势力划分。当时大神和大傩仍握有权柄，凌驾于帝之上。对巫鬼势力大加打压。商朝建立在长江中游的四川盆地，向甘肃青海和陕西以及长江中下游扩张，这一时期大巫的势力完全占据了上锋。待周王朝立足陕西，大肆向中原挺进时，巫鬼势力合为一体，钳制了神傩势力。导致黄河文明后来居上，到先秦时代，彻底覆盖了长江文明。这就是我这一年多来对华夏历史的反思和思考。”
“小时候我奶奶教我认图腾时，不止一次告诫过我，不懂神技和傩法，就弄不清巫术和鬼咒。”莫雅眨了眨眼睛，“现在经过博士分析，我终于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傩在中国南方确实影响极深，”韦白羽扶了扶眼镜，“可是后世把神傩巫鬼统统混淆成了巫，才造成了上古历史的混乱。不明确地分清南傩西巫北鬼东神几大势力的分布，根本看不懂《山海经》。”
唐岭笑了一笑：“韦老弟，你终于开窍了。”
许若冰倾了倾身：“博士，那么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绝技应是傩术而不是巫术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喊竹，定鸡定鸟，牧蛇等等都是属于傩术。腹语之类又属于神技。可惜，神技在人世间流传下来的极少。”
“在我的印象里，最诡异的傩术，莫过于降头。”阮虹玩弄着头发，“我始终不明白，被人摘了几根头发，怎么就会被动的生活，整日神魂颠倒。”
“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其实人类对超能力的运用。只是方法失传了。”小凤雏把头转向我，“博士，经过你的分析，我感觉我的远祖皇覃伯益之所以放弃帝位，带着族人归隐故土撰写《山海经》，主要还是因为崇虎氏族对崇鸟氏族的排斥。神傩巫鬼的权力之争，在上古历史上，左右和决定着人类的命运。”
我淡淡一笑：“老弟，几千年之后，人类依然习惯于动不动就不愿做人，想成神成魔成巫，发狠了就想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由此可见权力的诱惑有多大。可是脆弱的人生，又经得住几番折腾呢？”
小凤雏点了点头：“确实。”
三妖精笑了笑：“凤先生，我有大傩黎伶送给我的一条腰带。等你空闲时，我解下来给你研究研究。”
吉娜一脸急切：“三妹，不能随随便便露出肚脐眼，不然不贞洁。”
三妖精做了一个鬼脸：“我的好姐姐，现代文明对女人的评判标准是，不能在公开场合露乳房乳沟****和大腿，否则就是****。可是女人天生就爱裸露，是不是？”
吉娜下意识地整了整衣服：“女人穿着衣服也好看，可就是穿着鞋束缚着脚，很别扭。”
康仪失笑：“吉娜，我还打算让猫咪送一双镶紫水晶的的高跟鞋给你呢。”
胡莉叫了起来：“臭猫咪，原来你把我压箱子的鞋都偷了。”
楚雅鱼哼了哼：“狐狸精，你总是自恋，有好东西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独享了。”
这时，小香姬蹦蹦跳跳地跑进会议室：“黑阿姨，幽竺醒了。”
刺客催促：“黑妹，赶紧去给孩子喂奶。”
黑蜘蛛站起来：“你们都把我当奶妈，一喂完奶，就把孩子抱走了。”
康仪挑了挑眉：“黑妹，别抱怨了。快去喂了孩子，抱来给博士看看。梅烟和幽竺都吚呀学语了，还从来没有在爸爸怀里撒过娇呢。”
黑蜘蛛瞥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牵着小香姬的手走出了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