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霏云山，仙家门派中上三门云家的地盘，平日里总是仙气缭绕素雅的很，昨日二少主娶亲，仙门上下装上的红绸还未拆倒是平添了几分生气。
洞房里，绣着仙鹤的红色盖头罩在洛于汐的头上挡住她绝美的容颜，一双素手放在红裙上被她紧张的心牵动，在裙摆上搅出了几道褶子。
红烛已尽，可至始至终云家的二少主也没来，洛于汐只得自己换了身衣裳出门逛逛，却不曾想这一逛还逛出点她自己的八卦。
“听说了吗？二公子为了赤霞宗那位，居然在新婚之夜把新娘子独自留在洞房。”
“赤霞宗那位也真真是手腕高超，说什么邀众仙家听琴，还不是把准了二公子倾心于她！”
“你小声点，这里是仙门，小心被人听见到师尊那告你一状。”
洛于汐想自己便是那仙侍口中被二公子绿了的新娘，本来还想听听赤霞宗那位的风姿，不过仙侍们似乎很是忌惮这个话题，没说几句就走了。
倒不是洛于汐心大，而是云洛两家的联姻本就为了仙门的百年基业安定，阿爹阿娘也是实属无奈才将她嫁过来，如今得知云溱不喜欢她，对她而言是好事，等两家的大业处理完，她便去求个休书，管它什么赤霞宗，蓝霞宗的她都先谢谢了。
从外头回来，她遇到了几个传话的仙侍，大概是云家的老头知晓了儿子干的那些事，担心洛于汐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暂时不用面见长辈。
有好吃好喝的招待，又没人管，洛于汐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她现在毕竟是个被绿了的新娘子嘛，还是不能表现的太开心。只能辛苦她连掐了自己好几下，才在仙侍面前哭出梨花带泪的感觉。
仙侍走后，洛于汐才抹了抹脸上的泪，也不知道这二公子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娶了她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啧啧啧。
洛于汐翘着个二郎腿，边想边笑，可她还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顿哭，这一会的功夫已经传到了上面，而且是最最不可以触及的那位耳朵里。
“溱兄，云二公子，这后院都起火了，还在这下棋，果真好兴致。”伏瞿摇着把扇子，啪的一下拍在对方的棋盘上，收了起来。
扇子惊动了棋盘旁的白衣公子，只见他微微抬头，一双凤眼冷淡如斯。
“这扇子你是用的太久，不如我帮你烧了好添新的。”
“瞧溱兄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伏瞿又连忙补了一句，毕竟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扇子就这么化成灰。
“说吧。”
伏瞿摆弄着扇子坐下，“就是方才上来时听到些，不过你当真要跟掌门对着干啊?”
“我有吗？”
“……”伏瞿真想当场翻个白眼，
“这还不叫对着干，新婚之夜晾了洛家那小娘子，跑去赤霞宗听琴。”
“从前也不见你对赤霞宗那位有多上心啊……”
云溱淡定的将棋子放在棋盘上，顺着他的话道，“确实不上心。”
“你的意思是?”
云溱知道这人又想歪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这样，你以为她能活过昨晚?”
“也是。”伏瞿想想那些每年只为了看一眼云溱不知花了多少灵力打点的女仙们就额头冒汗。
“云溱仙上好一招的祸引东水。”
“伏瞿君八卦听完了?本仙也该去办正事了，恕不远送。”云溱太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哟！”
二
“本仙向来君子，这个口诀只会维持三个时辰。”他拂拂袖子，对着变成大白兔的伏瞿君道。
说完，不等大白兔反应过来，就掐诀回了自己的住所云华轩。
此刻的云华轩大门紧闭，侍女们都被洛于汐差走了，不过云溱是这仙门的二公子，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自古帝王多薄情什么的，云二公子这千万年来早就修炼了一副高冷腹黑的个性，就是平日里侍女们也不敢靠太近。
于是乎，嗑瓜子看话本的洛于汐被戴了个正着，此刻正站在墙角低着个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脚丫。
怎么就回来了?赤霞宗到这法术也要一天的时间，不对，她才是被绿的那个好吧，现在怎么反被将军了?
洛于汐刚想说话，云溱就转身了，吓的她猛的底下头，“以后饿了，就让厨娘给你做。”
云溱那修长的手轻触到她脸上，洛于汐微微抬头，正好看见仙上掌中的那颗瓜子仁，脸色爆红。
洛于汐不知道他何时走的，只知道从那以后，云华轩的仙侍就天天给她送话本，而且都正对她胃口。
她那仙上夫君平日里政务繁忙，起初还只是偶尔有来探望她，洛于汐以为他这是为了敷衍那云老头，她还觉得他不容易，后来他干脆一有空闲就赖在她这里，下下棋，洛于汐就在他旁边看话本。
有一次她看话本睡着了，小脸搭在棋盘上还往上蹭，她那仙上夫君应该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抱入房中，她还死抓着棋盘不放手。当然这些都是那群八卦的仙侍告诉她的，至于真实程度是多少有没有添油加醋就无从考证了，只是那之后她自觉十分丢脸躲了仙上夫君好几天。
至于她为什么叫云溱仙上夫君，这都怪得那些仙侍，平日里总叫他仙上，害她在云老头面前口误叫了仙上，夫君二字还是她硬生生拐过来的。
三
人们都说，人生苦短。洛于汐以为，他们是仙，仙生怎么会苦短，只会苦长吧?
可日子总在消磨，仙生里也会想要停留的时光。
她在云华轩平静的日子终于被一个人打破，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在霏云山十年一度的仙剑比试里，她见到了赤霞宗的女仙青鸾，传闻中仙上夫君给她戴绿帽子的对象。
洛于汐觉得她长相秀雅，举止端庄，就是身体看着羸弱和仙上夫君那个冰块站在一块像极了霏云山一贯的素雅风格。洛家仙门地处人间与仙界交汇之处，阿爹阿娘一向把她当俗人养，自然欣赏不来这样风格，只道是个病着的美人，可惜了。
听说赤霞宗本来是要派其它人来的，但青鸾自告奋勇，向宗主请求参赛，赤霞宗的女宗主本就偏爱青鸾，便往那参赛的折子上改了几笔，这才有了早上洛于汐见到青鸾的那一幕。
洛于汐虽然不懂情爱之事，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话本里相爱之人见面一次都是十分不易的，更何况仙剑比试，众目睽睽，又不能表现各自的心意，简直煎熬。
“仙上夫君，我忽然有些内急，你自己先看着场子……那个，不用等我。”
云溱点了下头，洛于汐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云溱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看着火急火燎的背影竟然勾起一抹笑容。
出了比试的地方，洛于汐正准备打道回云华轩，却忽然被人拦住。
原本应该在参加仙剑比试的青鸾，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这里。
洛于汐虽然想不通，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仙子有什么事吗？”
“洛姑娘，不，现在应该是云夫人，”青鸾念到云夫人时，洛于汐看到了青鸾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一股子失意，“小仙青鸾，自认身份低位配不上仙上，也知道这样做着实不妥，但小仙心之所系所念全在仙上，夫人您的家乡毗邻人间感情之事您知之甚广，还望夫人成全小仙与仙上吧。”
说着青鸾忽然跪在她的面前，那模样楚楚可怜，洛于汐都快被她给说哭了。
但她心疼有情之人是一回事，插手却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仙子还是起来吧，这让外人看见了不妥，再说我与仙上的婚约乃是两家仙门共同定下，岂容我说成全就成全，若你与仙上真有情意，仙上自然会为你讨得名分的。”
青鸾知道自己在洛于汐这讨不到好处，便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来，“是青鸾唐突了，夫人也有夫人的难处。”
“无碍。”
“那方才的事……”
“我就当今日没有见过仙子。”
……
四
半刻之后，洛于汐走回到云华轩，脑子里还重播着刚刚青鸾跟她说话的场景。
好奇怪啊，明明她一直一来等的就是今天，可当青鸾亲口向她说与仙上夫君两情相悦，希望她成全的时候，她的胸口变的闷闷的。
怕是是在仙剑比试上茶水喝多了，算了，很快就能回家见阿爹阿娘了，她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那日，云溱来云华轩已经是晚上，他说仙剑比试还要持续近半月，他最近会很忙，怕她无聊还说给她找了四海八荒最全的话本，明天就给她送来，当时洛于汐正睡意起来，后面他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
只是觉得他要想说与青鸾一块也就罢了，直白一些，她好早些回家去，可偏偏没有那些话，还找话本子来搪塞她。
第二天，还是清晨，洛于汐刚梳洗完，便有侍女来告知她话本到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事情，她看话本的兴趣突然变的平平，但是四海八荒最全的话本，听上去这么高大上，她多少也要见识一下。
然而她见到了话本，并非书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仙。
“仙君可是要给我话本?”
“非也，本仙君就是话本！”伏瞿见自己八卦的能力被怀疑，气的手里的折扇都差点扔掉。
“本君乃是前任司命星君，这凡人事迹倒背如流。”
“这样，那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讲。”
“仙君这么多话，是如何受得了仙上夫君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和你家仙上夫君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伏瞿君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正好报上次之仇，“这样吧，我给你说说你家仙上夫君小时候的趣事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伏瞿君向她讲述了各种云溱的事迹，原来高冷的仙上从前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洛于汐觉得伏瞿不愧为四海八荒最全的话本连这种秘辛都知晓。
洛于汐听着他的事迹，可是事迹里的仙却并没有来瞧过她，直到仙上夫君抱来了受伤的青鸾。
伏瞿朝一旁的随从打听，原来是魔界的人趁着比试各仙门人多又杂，混了进来，在那天比试的时候忽然出现，杀害了数名仙家，当时有魔兵偷袭仙上，青鸾替他挡了一剑。
魔兵有多厉害她没见过，却听伏瞿讲过，青鸾替他挡的一剑，足以要掉半条命，为此，光疗伤就花了一天一夜，他出来的时候洛于汐在人群里慌忙的背过身子，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要来，只是现在看着他熬红的眼，忽然不知所措。
很快青鸾挡剑的事情就传开了，青鸾成了仙上的救命恩人，恢复期间暂且住在云华轩。
至此，仙上每天在云华轩进出，不过洛于汐却很少见到他，有也是看起来很累，来她的院落里闭目养神。
有次厨房迟迟未送早膳，洛于汐无奈便来看看，不曾想撞见了青鸾。
“姑娘也来厨房吗？我刚替仙上做了糕点，姑娘要不要也尝尝?”青鸾挡在她面前，洛于汐进不去，又听她道，“哦，对了，听说仙上还未同姑娘洞房，小仙觉得还是叫您姑娘比较好。”
“仙子爱叫什么叫什么，我还有事麻烦让开”，说罢，洛于汐要便绕开青鸾往厨房那边走，谁知刚走一半青鸾就忽然倒在了地上，糕点撒了一地。
洛于汐伸手去伏她，没想到青鸾却看着另一边缓缓开口：“仙上，不关仙上夫人的事，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没事吧?”云溱顺道过来，方才刚好看见那一幕。
这对话就像是一根刺，轧在她的心房，对啊，他们才是两情相悦之人，她本来就是局外角色，哪怕她说自己没有推青鸾，仙上也不会信。
“仙上，是于汐身体不适，冲撞了青鸾仙子，”洛于汐打断了青鸾的解释，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在这待，“是我的错，青鸾仙子对不住。”
看着洛于汐这样，云溱的眉头忽然一皱。
“仙上，无事的话我便回云华轩了。”
洛于汐如此尊敬的话一出，面前人的脸色又更加难看。
一旁的青鸾将这些尽收眼底，故意弱弱的喊了一句，“仙上，小仙没事的。”将压垮洛于汐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放上。
五
她逃了，不过不是因为青鸾有意陷害她，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情愫，也是她不该有的情愫。
心里很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云华轩的大门处。
她正要推门进去，里头急匆匆的冲出个仙侍，一把倒在她脚边。
仙侍身上生气很弱，洛于汐晃神间还看到了她身上的血，“是魔兵，魔兵来犯，快通知仙上！”
说完，那名仙侍就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洛于汐的脑子几乎在一瞬间轰的一下就空白了。
一边是计划好了的魔族，一边是毫无防备的仙家，当洛于汐反应过来要去找云溱的时候，追杀漏网仙侍的魔兵已经发现了她。
平日里总沉迷话本的洛于汐修炼自然是不到家的，不过几招便落了下风，一掌被人拍晕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在魔兵驻扎的地界。洛于汐被绑在木桩之上，头顶上万里之内黑沉沉的一片，脚下也全都是枯骨残骸。
洛于汐虽然是一届女流，又生在小地方不比天界，但好在家乡民风淳朴、好学，六界之事，虽不说全知，但她也知那其中一二。
如今的魔君名渊，虽然继任不过两百年，魔兵却以比之前壮大近倍，至于性情，外界对他的描述自然是残暴不仁，只是看如今这架势，外界给的描述里似乎还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哟，这位小娘子倒是稀奇，竟然不怕？”
洛于汐转头，一个暗红色秀纹的黑袍小少年从她眼前擦过，眉宇间尽显少年风姿。从前的仙上，也不过是这样吧？可惜，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美色在前，换作以往，洛于汐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去八卦，不过如今，她的心早已凉透了，心若死灰。
“小公子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从霏云山上被掳掠来的一个不起眼的仙，没有人会来救，怕与不怕，又有什么差别？倒是小公子，少年潇洒却混迹魔兵之中，实在惋惜。”
“哈哈哈，你这小娘子着实有趣，不过我生在这魔界，一辈子就是这魔界之人，命里如此，谈何选择？不过我也看的淡，既然是生在坏人堆里，人前人后都是要被说的，那做最坏的那个，又有何妨？”
“将她送到下帐去。”小少年看着洛于汐对旁人吩咐道，说罢，又勾唇朝她道，“你放心，我看你有趣，暂时还不想要你命。”
少年走后，洛于汐便被押送的手下施了法，两眼一黑，晕厥过去。这是六界在战场上管用的伎俩，为的是防止俘虏逃脱把内部位置给暴露了。
醒来后的洛于汐已经换了一身魔界的装扮，她望着镜中，黑衣红簪的自己，嘴角抹过一丝苦笑。
“小娘子醒了？”少年掀起帘子，“这装扮是我让魔族的姑娘给你换的，如今看来，到挺合适。”
洛于汐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仙山的衣服过于素雅，她长的虽然好看，却是惊艳，反而格格不入了。
“对了，你叫什么？”
“于汐。”
“于汐？这名字挺适合你，以后你就在我这帐中伺候茶水，嗯……你可以唤我，岚公子。”
“于汐，你，懂了吗？”小少年眨眨眼睛。
“嗯，岚公子。”
少年见她回应，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帐中伺候茶水，本来就是个清闲的伙计，日子过的久了，公子岚说她没事可以让人带着到南边走走，但不要走太远。
魔兵驻扎的南边，是魔界边境，洛于汐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漫天的幽光连风都不是暖意的，看上去毫无生机。
“早听闻魔界荒芜了吧?”公子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魔界是个被诅咒的地方，而我们，是群被诅咒的人，若想逃离，唯有一战。”
“一旦开战，就会有无数无辜生灵失去生命。”洛于汐偏头望向远方，她知道少年的志向，所以她不是要劝他停下向前的脚步，况且她是仙界的人，也没有那个资格。
“你在仙界待过，你应该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仙家的利益，呵，着实可笑。”
“好人和坏人，谁又说的清。”
就好比她这场可笑的婚姻，不就是仙家利益吗？
“从今天起，忘掉你是仙界的身份，往后有我在魔界一天，我会护你周全。”
洛于汐笑了笑，谁能想到，她在仙界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丢掉了自己，却在魔界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找到温暖。
只可惜，她唯一一点温暖也并不长久，被袭击的仙门迟早会找上门来。
那天她伺候茶水，帐外突然有骑兵急匆匆的进来递上黑羽信，公子岚看后脸色转了三次。
一次是欣喜，一次是凝重，还有一次，洛于汐看不出来，可能是释然吧。
仙家的兵马来的极快，不过魔界主君计划多年似乎更胜一筹。
洛于汐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魔兵，和还未完全聚合的仙家，心里各方的胜算多少其实已经十分明确。
魔界派出去的兵马是在午夜十分出发的，洛于汐听着外边吵杂的声音，根本睡不下去。
不过，好在她没有睡去，魔兵出发后，仙家趁着防守削弱，派了小队人马前来偷袭，此刻西边的帐子正起火，洛于汐起身去找公子岚，才出帐便遇见了最不该遇见的人。
“你没死?”青鸾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忽然狠毒起来，“你早该死了，你不该活着，你活着就是挡我和仙上的道！”
以往的青鸾总是装作柔弱，如今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她暴露自己，还是第一次。
洛于汐看着那把施加仙术的匕首往她心窝里捅，一下子竟忘了抬脚。
好在匕首离她只有一寸的时候，公子岚及时赶到，施法拍飞了青鸾。
“你是傻吗？想杀你的人都到跟前了，还不懂还手?”公子岚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又让她靠着自己缓解一下惊吓。
青鸾被拍的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她狠狠的挖了一眼洛于汐，整个人便消失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