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消息?”
范长老道:“据可靠消息,西陵就在此处往南方向出现过一次,有莽苍山的反贼在其中活动!”
白衣人点点头,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小了不少,言语隐秘,卓玉两人隔着数丈距离竟然听不到一点声音泄漏。
一番谈话进行到最后,范长老越发恭敬,快要鞠躬到地下去了,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白衣人最后拿出一块一指宽,长有寸许的漆黑铁片,一弹指,掉到范长老怀里,范长老忙不迭的接住,一眼瞥过,不敢多看,妥帖的收在怀里,向着白衣人鞠躬道:“多谢大人厚赐,老朽定然全力以赴,鞠躬尽瘁。”
白衣人似乎很满意范长老的恭敬,冷冷的点头,道:“好好做,上面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范长老连连点头说是。
白衣人等了一会,没见他有什么表示,冷哼一声。范长老恍然大悟想起来,连连道歉一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奉上去,给白衣人掂掂,满意受了。临走之前认可的看看范长老,丢下一句:“走了,用心干事,立了功劳,没人会亏待你!”
范长老不敢怠慢,弓着身,等到听不到脚步声这才抬头,四面瞧了一番,做贼心虚的模样,突然从怀里拿出那件寸许长的黑铁片左看右看,喜不自禁。
整个过程看起来像是一个隐蔽的上下接头过程,那白衣人很明显不是丐帮中人。
卓玉两人一直在暗中看着,见那范长老翻来覆去的摆弄手里的铁片,过了一会儿,仿佛如梦初醒,匆匆将铁片往身上一藏,故作醉意朦胧,往红叶山外面去。
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和他回来的,确是两个一身官气,满口官腔的中年人。一个脸色通红,眼睛却极亮,另一个还没喝多少,脸色白皙,有些发青,看起来是个极坚定的人。三人领先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些侍从。
这三个人一路走来,身上的酒气混在空气中,有种熏人欲呕的作用。
小公主皱着眉,不乐的骂一声,声音用得极小。
哪些人靠近了,在亭子里饮酒作乐,范长老将一个醉鬼演绎得淋漓尽致,仿佛真的一样,也不知道期间那两个官员问了什么事?范长老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卓玉看着这两人,突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一个乞丐头子什么时候可以和朝廷官员一起饮酒作乐了?而且好像还是官员求到乞丐身上。
卓玉心有感慨,小公主仿佛看出了他的别扭,道:“朝政衰颓,官员奢靡成风,饮酒押妓已经是常事了,只不过这个乞丐成了官员的座上宾,确实是少见!”
卓玉道:“我不是感慨这个,只是觉得眼前这景象简直荒诞。如果是修为顶级的大高手也就罢了,这个范长老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地方官员求上门,朝政果然乱了。听你语气,似乎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小公主道:“我可不会管这些,你知道在我家,来往的都是州郡一地的长官,或者修行十重以上的高手或者天纵英才,考虑的也是如何增进修为,服食丹药,打坐练气。什么赚钱的生意,辖下势力的运转都是不管的。我说这些,都是家里面我二哥跟我当笑话讲说来听的。”
卓玉听在耳中,突然觉得有些刺耳,心中黯然,道:“果然是不一样的生活、”他转头看小公主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走神,心知这少女虽然聪明,却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因为这些都是他最普通不过的生活常识。
卓玉重振心情,道:“这么说来,你看我也是看笑话一样喽?”
小公主飞了他一个白眼,道:“那不一样,我以前没出门之前,不懂你们,不过现在觉得你们的生活也算不错,各有各的味道。可不是看不起你。”说着,盯着卓玉的眼睛看,仿佛在观察他的反应。
卓玉笑道:“放心吧,我还没这么脆弱,只是好奇而已。”
说道这里,卓玉灵光一闪,突然问道:“有个问题……”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公主岔开了。
小公主没看他,盯着那边亭中,突然道:“你看,那边有动静了。”
卓玉往那边看去,那三人饮酒一番,赶走了侍从,开始说起话。
“范长老的消息灵通,听说这次随着命元珠出世,吸引过来的高手不知凡几,不知道范长老有什么法子能够火中取栗?”
范长老笑道:“老朽那有什么本事,听说过酒泉山庄的动作没有,酒泉山庄最近大张旗鼓,听说是寻找出走的小公主。”
那红脸官员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过,但是想来一件命元珠在我们看来是宝贝,落到酒泉山庄的眼中,恐怕看不上眼吧?”
范长老却道:“不尽然,命元珠有延年益寿之功效,牧州王老人家看不上,未必不能给身边人用,谁也不嫌命长不是?你说小公主什么时候出走不行,偏偏这时候?那不就是来找命元珠的?”
青白脸官员道:“你们丐帮的消息灵通,不是正在帮忙酒泉山庄找小公主,这又怎么说?”
范长老道:“这事归我们帮主做,语焉不详,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红脸官员羡慕道:“那命元珠也不知道这次花落谁家?”
范长老道:“这次的动作不小,我今日还看见了天王府的人来了。这些人手段毒辣,恐怕事情不会太小。”
红脸长老笑道:“我们顶多是个看戏的,有这么多高手在前面演戏,就算眼红,那也值得了。”
青白脸官员笑道:“可不是,这些前辈高人要延年益寿,我们这些俗人,就只好要些黄白阿堵物了。”
三人同时哈哈一笑,将一些眼红和得意都抛之脑后,干了一杯。
卓玉略有所感,道:“一等人求长生,二等人求金银,三等人求衣食安身,你说是不是?”
小公主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求什么?”
求的什么?卓玉心中思考,要说一等人,他得了自在天子经,等于有了求长生的最大凭据,但是他在自在天子庙中属于庶支,又不受重视,否则不至于连银子都要靠自己赚。要知道自在天子庙属于大型势力,最终目标是求道长生,远不是普通势力可比的,金银之物不比一颗丹药贵重。
卓玉心有所感,道:“我求的不多,只想见识这世间最强的人,最美丽的景色,最神奇的际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更好了。”说完,自己也笑了。
小公主道:“你说所求不多,其实却是野心最大的,有什么东西永远,就只有求长生不老了。”
可不是,长生不老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野心了!
亭中三人杯筹交错,期间范长老暗地里奉承不断,时而抛出一个个惊人消息,因为丐帮本身就消息灵通,这些消息真假也无人怀疑,两个官员一震再震,喝了许久,终于被范长老灌倒。
范长老试探两声,见桌上两人终于没了反应,嘿嘿一笑,唤来侍从将两人送回去。
等到众人都走了,林中安静下来,耳边清净,范长老似乎还没有离去的意愿,将怀中的铁片拿出来复又看了一遍,心满意足。
卓玉两人看他收好铁片,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主上安排的事做好了,消息不管大小都传出去了,这下子将水搅浑,主上浑水摸鱼的计划必定能成功,待我功成之日,就是我前去拜师的时候了!”
原来这人将一个个消息爆出去,是打的浑水摸鱼的注意。不过这人这个年纪,还有地方肯收他当徒弟么?卓玉看看范长老头上的斑白头发,有些奇怪。
范长老坐在亭中,背向两人而坐,看不见这边。
卓玉还在思考中,小公主用手指亲亲点他一下,道:”你忘了今天来干什么,先把他那下,我们好去救人。“
卓玉点头,俩人蹑手蹑脚溜过去,范长老饮酒之后反应大不如平时,两人到了他身后也不知道,被卓玉上去一指头点倒。
小公主道:”接下来怎么办?“
卓玉思考一下,道:”白天我们不能去,要等晚上。现在先去给我们找个后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也好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