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时候,卓玉还有得东西吃,虽然卓玉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浑然没有多想,知道第二天,当卓玉把最后一口馒头吞下肚子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些兔子野鸡突然间纷纷消失在卓玉的感应范围之外,而且一个不留。
不单单是兔子,野鸡,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连地面的蚂蚁也开始四处逃避。整个山脉仿佛都是沉默的。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卓玉默默地含泪吃了两天的酸涩野果。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卓玉还没见过一个小动物重新活跃起来。
四下里一片安静,卓玉扔掉手里手里剩下的半个酸涩果子,开始继续寻找,一边在心里第n遍咒骂白云仙宫的不靠谱,连一个山下接待处都没有。
周围的安静,只剩下树梢上一点点风吹过的枝叶摩擦声。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卓玉都有些熟悉了,最近的两天,卓玉都在这样的氛围中打转,然而就在转过山谷的时候,前面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卓玉偷眼一看,面前是一座山谷,纵横不过百五十步,却有一挂瀑布,一口深潭,瀑布飞落入潭水中,然后又从潭水中溢出,汇聚成溪流出谷外。谭边两个人影,一个白发老翁坐在地势低洼处的草地上,一杆青竹,悬丝坠入深潭,居然是在垂钓。另一个人却是个脸颊白嫩,手腕脚腕戴着金环,模样端正中透着可爱的不过三四岁的童子,手中拿着一本书,却坐在一块一人高,刀削般的岩石上。两人坐得不远,童子在岩石上看着下面的老翁。
卓玉心中一动,却没有冒然上前,反而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把随身的包裹埋进去。包裹里面是卓玉带着的一些重要东西,比如那把堪比次神兵的剑和法器级别的宝衣,只留下两件符箓,一些财物,一把普通的利剑在身上,然后做下记号,从新回到山谷。
卓玉小心地在外面观察,里面两个人都让卓玉看不透,不论是那白发白须的老翁还是稚气可爱的童子。
两个人的位置都没有一丝变化,不过声音大了些。
童子在读书,切确说在读佛经。
“若离信根,心劣忧悔,功行不惧,退失精勤……不能了知如是法性,如是理性,如是法门……若证知,若获得,皆悉不能。”
这是一段华严经。
童子端坐巨石之上,瀑布雷鸣,白雾腾腾,面如珠玉,仿佛菩萨座前的金童,自有一股庄严的宝相。
童子诵读佛经,声音清澈,如空谷鸣响,漱玉流泉,伴着林中波涛。
老翁闲坐草洼中,座下一面厚厚的草蒲团,手中碧绿钓竿微微摇晃。
空气里都是安静祥和的氛围。
突然,童子啪的一声,摔经文在地上,怒道:“老头,什么善财童子五十三参,要磕上千个响头,你要我读的什么鬼佛经?”
老翁呵呵的笑着,眉眼里都是笑意,不慌不忙道:“慢来慢来,你哪里不懂,给我说就是了嘛,着什么急啊?”
童子宝相庄严,哪怕是生气起来,脸色也不见红,反而更加稚气可爱,一只小小的手抓住经书用力,却怎么也撕不坏,气得他跺脚。
“你看看,拜什么菩萨?拜菩萨也就罢了,这什么,什么童子,也要拜是什么道理!”童子跳起来,白嫩透红的小脚在经书上踩两脚,套在脚腕上的金环叮叮当当,发出让人心神安静的声音。
老翁笑眯眯的,道:“那也行,咱们道家人,看见菩萨尊敬一番也就是了,那行,这佛经以后就不要看了,以后换了道藏来看,我找找,这本《元始天尊说升天得道经》给你看看!”老翁很好脾气的道。
童子跳起来,道:“不看,咱们换个法子,你来看经书,我来钓鱼!”
童子说着就跳下来,伸手去拿老翁手里的钓竿,却一边用眼角余光盯着老翁的神色。
啪的一声,老翁打在童子手上,直接把他手甩出去。
这一下的力量可不轻,卓玉吃了一惊,却见着童子若无其事,扁扁嘴,哼哼的转身,手脚笨拙的重新爬回石头上了。童子吃了个亏,知道争不过这个老头,老老实实的读经书,读了一阵子,都怒气哼哼的放下,骂道:“放屁,放屁,明明百八十个字,偏偏拖拖沓沓写得又臭又长,满纸尽是猪狗臭屁,臭不可闻!臭不可闻!老头,你们这些臭道士都是这幅德行不干不脆,啰里啰嗦!一张嘴臭气哄传十里,百里方圆全无人烟!”
童子骂骂咧咧,有意看老翁的反应,突然惊奇的叫起来,道:“有道理啊!你看,这白云山方圆之所以都是你们这些臭道士,就是因为只有你们口最臭,没人肯跟你们住一块!是不是这个理?”
老翁黑着一张脸,怒道:“臭小子,现在可不比以前了!”
童子嘿嘿的笑,却嘴上不停,眼看那本《元始天尊说升天得道经》翻开一页躺在石头上吹风,也不伸手去拿,反而探出一只脚,用脚趾头夹住一页纸,慢慢往回拖,看得老翁脸色更黑了!
童子浑不在意,嘴里喋喋不休,道:“要说元始大天尊也是倒霉,这不知道是那个蠢货写了这么一篇行气的东西上去,就敢拿他的名字往上套,这些不肖的后辈徒子徒孙啊!”一边摇着头,怒其不争的模样!
老翁再也忍不住,砰地一声,把钓竿往地上一摔,潭水砰地一声飞起数丈,劲气余波从钓竿上泄露出来,荡起水面晃晃荡荡,仿佛地震一般,卓玉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摇晃,吃惊的啧啧赞叹,这是哪里来的牛人,太强了吧!
老翁一把摔掉钓竿,刷的拎住童子脖领用力一阵摇晃,怒骂道:“臭小子,我让你没事找事!我让你胡说八道!老夫打断你的腿!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啊!你现在还个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