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也顾不得报告的进度了。蓝筠茉拖着更加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松板路26号——流金盛世。
这里,是她的父母留给她最后的纪念。
推开房门,看着有些微微发黄的墙壁,鹅黄色柔和的光线从窗户的玻璃照进来,蓝筠茉有一些失神。
她不想吃饭,也不想洗澡,直接摊倒在了床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梦想。
然而,一切并不如她所愿。
周围从热闹到安静,窗外从昏黄到昏暗,最后一片漆黑。
当一切都回归夜晚,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寂静,蓝筠茉却惊醒了。
她怔怔的盯着天花板,感觉到了身边不断涌来的刺骨的寒意,和那近乎冰冷的不屑一顾的敌意,这一晚,黑夜并没有带给她晚安的好眠,而是开始了无止尽的艰难挣扎。
她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在越来越近的靠向她,又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的围困在其中。越是使劲挣脱,越是无法动弹。
蓝筠茉期待着此时此刻,有人可以出现。
可这样的期待,是永远都会落空的。
没有人会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敲响她的房门,敲碎她的噩梦。
她努力地将头埋进被子,把自己藏起来。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一点也救不了她。可她自己就是觉得,那样会更安全。
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很紧张,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佗佛,南无阿尼陀佛,南无阿尼陀佛……”
不知过了多久,蓝筠茉累的昏睡了过去。
新的梦,又开始了新的进攻方式。一波一波,不断涌进蓝筠茉的脑海中,不断侵蚀着她灵魂。
突然,“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她探出头,按掉闹钟。起身拉开窗帘,打开所有的灯,然后瘫坐在床边。
一个白领,在工作日的清晨,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浪费的。
她勉强打起精神,努力忽略昨晚的一切。
她有些急切的跑去衣柜边,拿上干净的换洗衣物,想要冲个澡,冲走一切的不顺利。
这样的日子,蓝筠茉重复的过了八天,现在镜子里的蓝筠茉,那慢慢瘦削的脸庞,虽然让她看起来更柔弱,但也看上去更憔悴。
而她的梦,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
周六的晚上,蓝筠茉紧张的坐在电脑前,现在已经快11点了,可是她却不敢去睡。
最近的每一个晚上,每次更完整的梦里,她都能隐约感觉到,对方透露出的杀机。
危险已经越来越近。
在这座城市,她已经没有了依靠,甚至连牵挂都没有,可她却极力的想要努力活着。
现在可以暂时避风的港湾?她仔细在头脑中搜寻着,然而结果是:没有。
她用手环抱着自己,想要逃离,却无处可去。
正当她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时,周围突然一黑,电脑的屏幕却还幽幽的发着白光,蓝筠茉下意识的念起佛号,然后抓起衣服和包包,不顾一起的冲了出去。
可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反手锁上了门。这也许就是长期独居的人,才有的习惯。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区门口,看着保安厅里发出的昏黄的灯光,里面有三个正在切磋牌技的保安,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小区门口突然停了一辆的士。
蓝筠茉匆忙的走上前去,她想要问师傅还载不载客。
结果后座的门,突然就弹开了,一双白森森的腿伸了出来。
蓝筠茉退后一些,盯着这双大长腿,却没有看见美腿的主人。
就在这时,一只白嫩的手搭在了门上,一个苗条的身影突然匍匐在车门边,“哇……”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很随便的吐了很多臭气熏天的东西,一团白呼呼的,恶心极了。
可是半夜三更的,在这种小巷子里,蓝筠茉没得选择,她等待着女人自行离开。
大冬天,在这种寒风凛冽的深夜,一个女人,穿着一双及膝的长靴,短的不能更短的皮裤,薄薄的一层丝袜,黑色皮衣上,还配着各种挂饰,它们相互摩擦撞击,发出各种“叮叮当当”的响声。
蓝筠茉安静地看着这个从酒吧,败兴而归的女人。如果可以,她也想毫无顾忌的大睡一场。
蓝筠茉并没有给她任何帮助。对于这种纸醉金迷的人,她向来不屑一顾。
折腾了大约一刻钟,朋克风的妹子才歪歪扭扭的,走进了小区。
蓝筠茉赶紧跨过那摊污渍,坐进车里。
一位中年司机转过头来,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去哪儿?”
蓝筠茉想也不想就说:“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