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参加同学聚会,做东的把相聚的地方选在了海味齐全的豪华西楼,以示具有不凡的身价。二十多年不见,大家再次相聚,难免一些寒喧。直唠到茶水过后服务员开始上菜为止。首先上了几道家常小菜,是那种小喋盛装的口味纯正的小菜,其中一盘是雪里红拌黄豆芽的小菜吸引了我的目光。菜一道道上来了,而我把筷子一次次地伸向那碟小菜,细心地去品尝它那特有的香,直吃得满桌的学友用另一种眼光瞧我。
故乡的雪里红,留给我的记忆是难忘的。
雪里红,又名雪里蕻,是我童年时饭桌上的常客。上世记六七十年代,正值我国经济处于最低迷的时期,贫穷的国家单一的供给,使本来温饱难以满足的生活更加困难,困难得连吃口大酱都要凭票去买,可见物质短缺到何种程度。那时的冬天,家家都要挖菜窖,储存一些白菜、萝卜的,以备冬用。此外,家家还得准备几个大肚坛子,腌些咸菜,以补充冬菜的不足。记得每年深秋,母亲都要买上几大梱的雪里红用盐腌上。还要腌上一些萝卜、芋头什么的。老屋的小院里靠墙一溜地摆放着好几个咸菜坛子。每次从这里经过,会有浓浓的清香扑鼻而来。
雪里红的做法很多,但最常见的是雪里红纯豆腐。铀绿的雪里红配上半大铁锅雪白的豆腐,光色调上的搭配就会让你食欲大增。当冒着香气的盛满雪里红豆腐的大碗端上饭桌,吃一口,俘你满口生津。母亲用它吨过鱼,炖过黄豆芽。家家有咸菜多种,但我对雪里红还是那么十分偏爱。
改革开放,日子好了,家家腌咸菜的坛子也越来越小了。因为市场上物质极大的丰富,即使冬天,你想吃的东西也任你挑选。怕是我仍还承袭着祖上的旧习,年年还要晚腌些咸菜。一来图个干净,二来图个方便,只是腌的数量是少而精一些。但无论如何,坛子里都少不了雪里红。为此,妻子没少不数落我。可说归说,当我把腌好的雪里红豆腐端上餐桌上时,她比谁都吃得要香。
记得一次友人来我家串门,中午我给他们下了掛面,用雪里红的卤。当它特友的香味飘出锅时,那份诱人的香令人顿生亲口尝尝的欲望。当我把面条盛好,放上冒着香气的雪里红做的卤时,几个人吃得很香的样子。见他们吃兴大开,我便乍呼起来:“怎么样,味道美极了吧。”那知这句话惹了祸,当他们知道我还有雪里红时,都想要一些回去,害得我冻手缩头地在外面掏弄了半天。
现如今,昔日低廉的“看家菜”竟也堂而皇之地被摆上了豪华酒楼的餐桌上,是冲着它富有诗意的名字还是想通过它勾起人们潜意识里对雹雪里红那份久远的感情?我想这两种可能都有。要不然人们怎吃出它特有的味道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