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压下来,定定地看他,眼角尚残着湿意,又叫了一声:“古意。”
彭古意见她有异寻常,柔声关切道:“怎么了?”
她不答,定定看他片刻,低头就啃上了他的唇,啃得满口腔血腥味。手贴于他身上,一通胡乱撕扯,将他的衣服剥下扔到床外。同时,拂袖扫落床帷,隔出一片天地。
片刻之后,“笃笃笃”的敲门声于房外响起,牧夫人语含忧虑:“小晗,醒着吗?嫁衣已送来,你要试一试吗?”
她窝在他怀中,像只极为温顺的猫儿,好一会儿,才压尽嗓中的异样道:“麻烦伯母。我今天有点累,已经睡下,嫁衣暂不试了。”
牧夫人欲言又止:“那……我把嫁衣给你放外间。”
方晗轻应一声。
门“吱呀”而开,有脚步声停在外面。顿了许久,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才转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又轻合上。
彭古意将她拥住,执了她的手,放在唇畔轻轻浅浅地吻着轻,迟疑道:“今晚你怎么……”
两指轻按他的唇,她笑着打断:“古意,我试嫁衣给你看好不好?”
既然她不愿说,那他自不会再问。彭古意眼中含了笑,戏谑道:“怎么,还不累吗?”
她轻推他一把,偏过头去,语调中有了撒娇意味:“不想看就算了。”
彭古意笑了:“想,想看得紧。”
她笑道:“你替我拿来,我在这里换。你呆在外面,不许偷看。”
彭古意笑着应下,起身下床,掀开帘帷行出。他正要从地上捡起衣裳着上,却百般寻不着,直至他转至外间,才见两人的衣物散了一地。她无可宣泄间用力过猛,竟将衣物扔过屏风。
他顿然明白,刚才牧夫人放嫁衣时为何会停那么久,又为何有那一声轻叹。
默默扶额,他穿好衣裳,将桌上的大红嫁衣托起,送入床帷之内。
烛光明黄,将房间映成一室温馨。
彭古意倚在屏风处,静静地打量着印在帘帏之上的娇俏身影,看她将嫁衣一件件着上,拢了拢发,小心地戴上八宝凤冠,又盖上喜帕。眼中笑意加深,唇畔不自觉扬起,他的目光温柔似水。
手搭上床帏,轻轻掀开,她顺势坐上床沿,双手局促地放在两膝。喜帕隔绝视线,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她忐忑着:“古意,如果不够漂亮,你可不可以……”
脚步窸窣,他停在她面前,指尖抬起,缓缓触上大红喜帕。
她忽地紧张,以至于吐不出下面的话。
将那绣着鸾凤和鸣的红喜帕轻轻挑开,他侧目静看她。明黄的灯光下,只见她头戴金花八宝凤冠,玉珠帘垂落,将面容遮得影影绰绰,面不施粉而白,唇不点砂而朱,一身嫁衣红似火,而她就像火中的凤凰,美得高贵,美得决然。
他含着笑想,把今晚当作洞房花烛夜似乎也很不错。
她局促着,忐忑着,微抬眼皮觑他。
他将那凤冠轻取下,放在一侧。四目相交,他与她额抵额,脸贴脸,缓声吐气:“美,美得很,美得让人想……”他倏地压上她的唇,攫了她的舌,狠狠地吻下去,急切得如吞噬,如压抑已久的洪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