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彭神医露面次数越来越少,不仅关了医药铺子,甚至极少出来诊病。比如,前日府尹大人扭到腰,府上的人好说歹说也没能请得神医出手,末了,只得让其他大夫疗治。
驳了府尹大人的面子,彭神医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当然,这不是因为彭神医桀骜不驯胆子够肥,而是因为现任的府尹大人长得虽然足够抽象脑袋够木实,但颇有君子之风,不会因一丝半点的脸面问题而跟人过不去。
府尹姓韩,四十出头,做事踏实勤恳,做官十余年为当地人民办了不少好事,然而仕途却是迟滞,升迁缓慢。原因无怪乎也是此人长得够抽象脑袋够木实。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长相输人一筹会莫名错过许多机会;在这个看人的社会,脑袋不够灵活注定有功他人抢,有过他来背,所以韩府尹靠着官龄一路熬过来,熬到现在的职位。
他当江东城府尹五年,期间办了大大小小的好事实事有百余件,将原本只是有点名气的江东城发展成为数得上名号的熙熙攘攘的繁华城池。然而五年前的韩府尹,现在依旧是韩府尹,官职半点没动。
不过,昨日圣旨下达到江东城官邸中,五年未动的韩府尹终于要升官了,而且是连升三级,直接调入京中任要职。
韩府尹虽然敦厚,但是并不傻。这种天大喜事突然落到他头上,定是有个中缘由。他一向倒霉惯了,有如此运气的事反而心里不踏实了。于是,花了些银钱托人打听情况,这才知自己此次的升迁跟前段时间为彭古意请功的那封折子有关。
原来那日,牧云凉把折子愤而扔出门外时,皇上正好到相府商量事宜。牧丞相虽然年轻,但一向淡定自若城府深沉极少有情绪变化,能引得他发怒的事并不多,皇上见状,立刻起了兴趣,将那折子捡入袖中,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皇上研究后,发觉众官员中竟还有韩府尹这样被埋没的人才,于是派人将韩府尹自为官以来的大小事迹调查清楚,以上次解除瘟疫稳定民心有功为由,一纸圣旨调他入京,顺带还赏了不少绫罗绸缎古玩书画。然而,皇上也没有提奖赏彭神医的事。
韩府尹是个实诚人,认为瘟疫能解除彭神医功不可没,于是将朝廷赏赐的绫罗绸缎古玩书画转赠给彭古意一部分,以表谢意。
彭古意是土豪,不缺钱也不缺锦绣衣裳,正要拒绝这馈赠,不过转眼间瞧见一个人,便将拒绝的话改成了感谢。
彭古意捧着绫罗绸缎放到那人面前,引着她的手摸那顺滑似水的布料,笑道:“凤姑,韩大人送了匹绸缎,我留着也无用,不如给你量身做件衣裳吧。”
她虽然不懂布料,但也能摸出这远不同于她身上的粗布衣服,慌忙摆手:“不可不可。公子为我医病分文不收已经是莫大恩德,我怎么能再收公子东西?”
彭古意抬手,很自然地抚上她的面颊,轻了声音:“这布花花绿绿,不是我喜欢的颜色。放着也是落尘土,你拿去做身新衣裳,穿上人也漂亮。”指尖缓缓下滑,停在她唇畔摩挲着,俯身靠近,唇与她的唇若即若离,“可好?”
心跳加速,脸上瞬间滚烫,她动了动唇,喉中却是干得说不出一个字。
眼中有了笑意,彭古意撤开身子:“裁缝下午为你量身段。”
待心跳平缓,她敛了羞意,低声道:“公子,我想先为我娘做身衣裳,不知可不可以?”
彭古意点头:“可以,布料多得是。你下午量了身段,改日我将大娘接来,再替她做两身。”
她捕捉到话里的重点:“将我娘……接来?”
彭古意笑道:“你眼睛不便,我若有事出门,你也需有人照顾。”
她低下了头:“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