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意不动摇,彭古意只好旁敲侧击地劝:“娶亲需要好准备一段时间,你不是急着去河中府查案吗?还是想法子快点离开这虎阳城吧。”
方晗继续摇手指:“不,不急。”
彭古意提醒:“可是牧云凉还在牢里关着呢。”
方晗满不在乎:“反正关了这么多久,多关几天也无所谓。那种心机婊不放出来也好,省得祸害人。对了古意,虽然董明珠看上了我,但这亲事如何才能让董老爷同意呢?”
彭古意脸色大大的不好:“你确定要娶?”
方晗点头:“如果她愿意嫁的话,我就娶。”
“方晗,我们现在是夫妻。”
“没关系,反正雇佣快到期了。一个半月时间正好,前后无缝衔接。”
“那你去娶吧。”
“你不高兴?”
“哪儿的话,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很替将军大人高兴。将来睡觉睡到自然醒,金子摸到手抽筋。”
方晗掏了掏耳朵,这对话听起来好耳熟。
她沉思片晌,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彭公子,你要相信,我不嫁你是看在你待我不错的份上不想坑你。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估计将来也嫁不出去。既然嫁不出去,那就只好娶。董明珠条件不错,想来我爹也会喜欢,这算全了他老人家想要个儿媳妇的心愿。”
彭古意心里极度不舒服,像戳了根针似的,索性赌气道:“你不用这么好心,我不介意你坑我。”
方晗完全不领情:“可是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你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彭古意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相公放在心上!除了董明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别人?方晗,你跟着我一心一意过日子不好吗?”
方晗眨了眨眼睛,很想问,你演得是不是……太认真了?但彭古意正在气头上,她哪敢多嘴,只得杵着挨批评。
彭古意将她一通劈头盖脸地训斥,末了,竟然几分落寞:“方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总不肯,不肯将我放在心里呢?”
对方演得太逼真,方晗竟不由跟着心虚:“古意,我、我没有。”
“我承认,我为黄金所动,有了小心思。但刚才我们不是说开了吗,不是和好了吗?”彭古意焦躁着,只觉阵阵酸楚从心底翻上来,“你想想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遇到危险,你想都不想就让我先走,我是你的相公,就算武功再不好,至少也该与你有难同当;我要娶别人,你半点不吃醋,还转身就要走;有人喜欢你,有人要嫁你,你当着我的面答应。方晗,你是不是从来都把我当作不相干的人?我再问你一次,我们是什么关系?”
方晗缩了缩脖子,只觉莫名矮了对方一截,低声道:“夫妻关系。”
“我是你的什么人?”
“相公。”
四目相视,他慢慢俯身向她,贴得极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轻碰鼻尖,瞳孔中落了彼此的面容。他一字一句道:“我用十分真心,换你一分,可好?”
面颊渐晕上红霞,方晗轻点了点头。
左手贴着她的面颊,捧了那红艳艳的脸庞,右手轻抬,掩住她瞪大的黑瞳,他郑重地叫她:“娘子。”
视线被遮住,眼前一片黑暗。似猜到即将发生的事,但她又无力拒绝。只是突然紧张起来,就算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就算在边关被敌人团团围困,就算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她也从未如此紧张过,紧张得唇发干,喉中发涩。
他俯身,唇覆上那温软唇瓣。
胸腔中,两颗心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要撑破胸口而出。
假作真时真假难辨。
这一刻,方晗忽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相公,相公……
心底有种声音不可抑制地浮上来,她于唇齿相依间将这二字含糊地吐出:“相公……”
忽然记起回京前一日,她心里打着小算盘问他:彭公子,你要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