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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追忆(1)

断崖之下,是一片完全被黑雾笼罩的世界,无比浓郁的黑雾弥漫在这里。

昊不断的下坠,此时周围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不断涌向昊,依附在昊的身体上,但重伤的昊却无力挣扎,不一会,死气仿佛一个蚕茧般将昊的身体彻底包裹了起来,昊的意识渐渐模糊了,灵气和力量不断被周围的死气吸收,昊的眼皮越来越重,周围不断有异常轻柔的声音传出:“睡吧,快睡吧,睡着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昊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就在这时,昊的眼前出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昊苍白的嘴唇微动:“爷爷”

这位慈祥的老人就是昊最亲近的人,昊的爷爷。

昊的记忆被拉回到了小的时候,昊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从记事起昊便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爷孙俩靠着拾荒过活,生活虽然清贫,但却很快乐。

爷爷对昊非常非常好,平时有些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一口,都留给了昊。还记得那是昊的五岁的生日,爷爷买了一条手掌大的小鱼,那是昊记忆中最香的一顿饭,昊吃了两口却发现爷爷只吃硬馒头片,便招呼爷爷一起吃鱼,爷爷微笑着说他不爱吃鱼,那时候昊还小,以为爷爷真的不喜欢吃鱼,昊将那条小鱼吃的干干净净。

这天晚上,昊起床上厕所,看到客厅油灯还亮着,昊探头一看,看到爷爷正在嚼着晚饭剩下的鱼骨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昊冲了出来,扑到爷爷身上,哭着说到:“爷爷,爷爷,你骗人,你不是不爱吃鱼吗?你为什么吃鱼骨头啊,鱼骨头不好吃,还扎人。”

看着泪眼汪汪的昊,爷爷慈祥的摸了摸昊的小脑袋:“爷爷不爱吃鱼肉,就爱吃鱼骨头,这骨头才有味啊,哈哈。”

在昊的记忆中,爷爷性格温和,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非常慈祥,只有在每天早晨让昊锻炼身体时候才会很严肃,从四岁开始,昊每天早晨都要用爷爷给自己削的一柄小木剑练习劈,刺,撩,扫等共十八个基础剑招一个小时,然后和爷爷对练剑招半个小时。

有一次练的累了,昊便趴在爷爷的腿上问道:“爷爷,你说每天都这样练,真的就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侠高手了?

爷爷笑着摸摸昊的头:“当高手很难,就是因为很少有人可以坚持下来,记住,那些纵横天下的高手都是历尽艰辛,不断修炼,永不放弃的人,天赋是很重要,但后天的努力更加重要。

而想要当大侠更难,非常难,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的道,并且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去维护它,你就是大侠了。”

昊挠挠头发,一脸茫然的看着爷爷,爷爷抚须大笑:“等昊昊长大就知道了,爷爷希望你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道,并且坚持下去,成为真正的高手大侠。”

昊俩个小手紧握,高声喊到:“我一定要成为高手大侠,赚好多钱,然后带爷爷去吃遍所有地方的好吃的!”

“好,好,哈哈,爷爷一定等着。”

无论昊多么调皮捣蛋,爷爷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不会生气,而在昊的记忆中,爷爷唯一一次发火则是在他六岁的时候,那一天,拾荒累了的昊在墙角的阴影下休息,而昊的旁边有一个乞丐,他跪在那里,面前放了一个破碗,不停的磕头,偶尔便会有一个人向碗里扔一两枚铜币,那时候的昊只有六岁,觉得这样相比于一整天的拾荒来说,又轻松又赚钱,也拿了个破碗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只用了多半天,就得到了三四十枚铜币,那基本是爷孙二人拾荒两三个星期的收入啊,昊开开心心回家了,而当爷爷知道了这些钱的来处,拿出一根棒子开始打他屁股,无论昊怎么躲,棒子都能准确的打中昊的小屁股,打了几棒子,爷爷终于停下来了,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爷爷为什么打我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吗?我们是地位低下,但是我们只是消耗体力去捡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们是拾荒者,我们地位不高,但是我们有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记住没!”

“记住了,爷爷。”昊小脸带泪的说到。

爷爷轻轻叹了口气,抱起昊,帮昊边揉屁股边说到:“爷爷也是太生气,还疼吗,爷爷给你揉揉。”

“不疼了,刚打的时候好痛的,现在不疼了,对不起,昊昊让爷爷生气了。”昊小脸还挂着泪珠。

回忆起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清贫却快乐,在爷爷的照顾下,昊健康快乐的成长。

对于没有见过父母的昊来说,爷爷就是他最亲的人,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那一年昊七岁,躺在床上的爷爷无比虚弱,昊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一个大夫坐在椅子上为爷爷把脉,当大夫站了起来,昊急忙上前:“刘大夫,我爷爷没事吧?”

刘大夫摇摇头:“你爷爷恶寒缠身,脉象虚弱,而且早年应该受过重创,只是一直潜伏,这次伙同恶寒一同爆发,已经回天乏术,备好后事吧。”

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刘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我这里有很多钱,可以买好多药,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昊赶忙从柜底中翻出一个红布包,里面包裹着的几十枚银币。打开递到了刘大夫的面前。

刘大夫看着昊:“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就这样说吧,除非传说中可以逆转乾坤的神丹妙药,否则无药可救,而且那些神丹只存在传说中,有没有还是两说,就算有,等你找到了也...唉!”看着呆在那里的昊,提起药盒,刘大夫摇摇头,离开了。

昊呆了一会,攥紧红布里的银币,就要往出冲。

“昊昊,干什么去啊?”

听到声音,昊高兴的回头,看到爷爷醒了,急忙跑到床前说到:“爷爷,我就知道你没事,我正要给你去找大夫呢,你等一会啊,我马上回来。”

爷爷紧紧抓着昊的手,虚弱的说到:“其实爷爷一直醒着,就是睁不开眼,那个大夫说的对,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早就知天命了。”

昊看着爷爷苍白的脸,哭着说到:“爷爷,你一定没事的,是那个大夫看错了,我再新找一个大夫给你看,我买最好的药,一定能治好你。”

爷爷看到昊通红的双眼,苍老干枯的手颤颤巍巍的举起,将昊的眼泪抹去,慈祥的看着昊,从怀中拿出一把黑色钥匙,递给了昊:来,钥匙给你,帮爷爷把墙角那个箱子打开,把里面那个黑色盒子拿出来。”

昊赶忙站起走向最角落,那里有一个铺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红色木头箱子,昊将灰尘抹去,从记事起,这个箱子就在这里,因为爷爷不容许,昊也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昊也很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用钥匙打开箱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副残破的亮银色铠甲,应该是受了重创,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防御力了。还有一把残缺的断剑,上半截已经没有了,切口处很光滑,应该是被很锋利的武器直接劈断的,而下半部分也有好几个缺口,很明显是经历了残酷的战斗。最后就是一个精美的黑色盒子了,昊将黑色盒子取出,递到了爷爷手中。

爷爷轻轻的抚摸着这个黑色盒子,眼里满是怀念,忽然爷爷手中发出淡淡的光芒,这光芒让昊感到无比温暖,黑色盒子也同时发出了相同的光芒,一个昊没有见过的精美标志闪烁浮现,爷爷抓起昊的手,用指甲轻轻一划,昊的手指便被划开一个小口子,流出了滴滴鲜血,爷爷将流出的血滴落到黑色盒子上,黑色盒子顿时大放光华,昊感到自己和盒子产生了一丝联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随着这丝联系建立,爷爷手中的光芒忽然变的黯淡,再次用手对昊的手指轻轻一划,手指上的伤口居然就恢复了,没有一丝受过伤的痕迹,经过这一阵变戏法般的魔术,爷爷的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

看着爷爷苍白的面庞,昊哭着喊到:“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微笑着说到:“昊昊啊,爷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往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爷爷,爷爷,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咱们说好的,等我成了高手大侠,我还要带你去吃遍天下所有好吃的呢。”

爷爷微笑的看着昊,将黑色盒子放入了昊的手中:“昊啊,你是爷爷的骄傲,爷爷本想亲眼看着你长大成人,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这是爷爷送你的礼物,等到你有一天能够打开它,就可以拿到爷爷送你的成年礼物了。”

昊哭着说道:“爷爷,我不要礼物,我只要爷爷,你不要抛下我。”

爷爷颤颤巍巍抬起手,又摸了摸昊的头,忽然无力的垂下。

“爷爷!”昊伏在爷爷身上哭喊着。

那一天,距离昊的八岁生日还有三天,昊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离别。

第二天,昊将用光了所有的银币,在光明教堂后面买了一块小墓地,将爷爷的遗体连同那一副盔甲和断剑葬在了一起,昊在那里陪着爷爷说了一天的悄悄话。

第三天,昊回到家,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

第四天,当昊高兴的回到家中:“爷爷,爷爷,我今天赚了三枚铜币呢,你快出来看啊!”但是房间中空空荡荡,无人应答,昊这才忽然想起,爷爷已经永远离开自己了,喜悦瞬间被悲伤取代,是的,生活还要继续,但是,适应还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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