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头儿夹在中间也不好做,最后竟将这难题推到那台子上纤纤弱弱的姑娘身上:“两位既然都钟情于娆娆姑娘,自然是我们娆娆的好福气,不过这姻缘还是要两情相悦才是最妙,不若就让娆娆姑娘来选,她愿意伺候哪位爷,就跟那位爷走。”
鸨头儿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台子上那位抱着琵琶的美人身上。
只见那美人柳眉微蹙,双眸带水,一袭轻纱笼身,纤柔的身形犹若不胜衣,似是被方才那两人的阵仗给惧着了,眼下正畏畏缩缩的立在那里,真真儿个我见犹怜。
名唤娆娆的姑娘怯怯然掀起细密睫羽,分别往那两人身上瞧了一瞬,很快便又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裙摆。
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低声数落这鸨头儿不厚道,然而终究没有人挺身而出,大家都屏气凝神,等着看这娆娆姑娘的选择。
娆娆姑娘停顿了片刻,终于微移莲步,缓慢的向前迈进。
立在她面前的这二位随然都是酒色之徒,可毕竟也有高下之分,一个粗暴丑陋,另一个却生得道貌岸然,其实大家都不曾怀疑姑娘的选择,真正拭目以待的是看她选了之后这戏如何收场。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娆娆姑娘行至锦衣公子身边时只是浅浅一福,随后竟挪至虬须大汉的身边,直往他怀里依了进去。
锦衣公子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举着扇子抖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娆娆姑娘又将那纤纤柔荑贴上大汉的胸膛,缓慢的往他衣缘处摩挲,掀起眼帘之际,眸子里透露出无尽妖娆,竟与方才判若两人,而后娇声道:“娆娆此生最仰慕英雄,公子错爱了。”
她这话顿时赢得江湖中人的一片赞许,也令虬须大汉受用的紧,忙擒了她的手抚摩,再顾不得理那位锦衣公子,拥了美人就往楼上的厢房去。
鸨头儿总算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小蹄子还算心里有数,明里却唤了一众佳人去同锦衣公子赔罪:“娆娆这丫头年轻不懂事,我晚些自会收拾她,爷千万莫为她气坏了身子,咱们这儿多的是美人儿,瞧这几个都是才来还没破/身的,专门给爷留着,瞧这水灵的跟嫩葱似的……”
且说那拥着美人上了楼的虬须大汉,其实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头面的人,正是金沙帮的帮主袁耀飞。
金沙帮成立帮派十年间,在西北一带已颇具规模,只是帮众具是土匪出身,总改不了一身匪气,然而金沙帮的人重义气却也是江湖皆知的,故而勉强算个正派。
此番袁耀飞赶赴江南参加武林大会原是想同那传说中的玉华公子切磋切磋,却不想连他的面还没见着就被人打败了下去。
那一腔子不甘的怒火原本屯在心里不得宣泄,遇上方才那件事正好叫他出了气,眼下又得美人在怀,原本的遗憾便都丢抛到九霄云外去。
先前在武林大会上虽不得作为,眼下在这里争了个上风倒也让人得意。
袁耀飞越想越受用,方才在堂上又饮了不少闷酒,此刻发散出来,步伐都有些踉跄,于是将美人再往怀里塞了塞,随便寻了间没人的厢房就推门进去。
入得香闺之后,他顿时变得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将向美人扑去。
他寻着美人香唇欲吻,却被她抵着胸口推拒。
袁耀飞不满的低头,问怀中人何故。
却见那女子媚眼如丝的透着娇羞,可一会儿却是泫然欲泣。
“大爷我疼你,哭个甚?”他擒住美人的下颌相问。
名唤娆娆的女子抹了抹泪道:“奴家依了大爷,却得罪了那个主,明日里大爷若是走了,他又如何会放过我……”
袁耀飞皱眉道:“他算哪门子的主,你放心,你跟了爷,爷自不会负你,明日走也要带你一道,回去封你做帮主夫人!”
美人大喜,仰头道:“此话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袁耀飞胡乱应着,周身已如火焰在烧,再也忍不住,将那美人抛入了床榻。
正是鸳鸯锦被翻腾之际,袁耀飞只顾在美人面上乱亲乱抓,忙着寻找罗衫上的衣带,哪里发现身后的那两扇雕栏花窗不知在何时开了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烈风,吹得窗阑在墙上拍打得啪啪直响,接着便有几片绯色的花瓣飘飘摇摇的撒落进来。
被袁耀飞压在身下的女子忽的掀起睫羽,圆睁的双眸里透露出与她这副纤柔外表极不协调的杀气。
涂着丹寇的奸细指甲正移到他的后颈上,渐渐嵌入皮肉里,却在紧要关头不知自何处传来了一阵爽朗笑声。
“好一场春/宫大戏!”转瞬之间,那携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已飘至房内,待到袁耀飞终于反应过来,却见那紧挨着窗户的软榻上多了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