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兽车慢了下来,“前面是就是九黎渡口,我们先歇息下,现在离申时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吃点东西再上船。”刘先生招呼众人下车。
九黎渡口就是个小小的集市,靠河边有个码头,泊了三五条客船,集市上却是有好几个饭庄、酒楼。一行人多,陆先生就带着大家往东面的一个酒楼走去。
酒楼很大,有三层高,正中间的招牌写着五个大字“九黎渡客栈”,说是客栈,却是前后两进院子,后面的大院子是住宿,前面的则是酒楼。酒楼一层是个大堂见,中间是四个大圆桌,周围则是都是四人座的小长方桌。
四张圆桌空了三张,最里面的一张坐满了人了,叽叽喳喳吵闹的很,却是和陈飞扬一行差不多,十个少年男女两个成年人。看到陆先生众人进来,圆桌那的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对着陆先生招了招手:“陆勉,这次又是你这教导自己带队啊,小家伙们都很精神么,看来你能多考中几个。”
陆先生领着众人到中间坐下,对着中年男子拱了拱手:“江兄你还不是一样自己带队,谬赞了,都是些不成器的孩儿,白林镇年年都比我们考的好,就别谦虚了。”
两个教导互相寒暄谦虚的时候,两边的少年们却开始互相打量起来,西河这边七男三女吗,白林那边却是九男一女,唯一的女的阔口塌鼻,圆脸粗眉满脸长满了痘子,就是一双眼睛勉强还能算大。西河的胡洁那是镇公学一朵花,周欣宜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剩下的沈卿至少也有中人之姿色,十三四的少男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顿时白林镇的九个少男的眼光不停的围绕着西河这边打转。
“四喜丸子、大肉饼十二个、胡辣汤、葱爆羊肉、烤鸡、乌枣蹄髈、麦虾。”张铭轩路上就着水胡乱啃了两口干粮,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他爹出门给他带够了钱,进了饭馆哪还管的了其他,自然是上来先一顿胡点。小二却没理他,抬眼望着陆先生,待看到陆先生点头,才记了菜。待菜上来,一众人开始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陆勉,你看你带的学生,就知道吃,你西河镇今年又是来混考场的吧,哈哈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却见酒楼走进一行人,带头的是个和陆先生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腰间还配了把剑,长袖飘飘,不看脸的话还是蛮有出尘之风。可惜一张大饼脸还黑的发光,塌鼻头的两旁是高耸的横肉,活脱脱的一个屠夫脸。
陈飞扬一桌人大怒,对着着屠夫怒目而视。
“郑屠夫,不劳你费心,管好你自己。”陆勉也是满脸的不爽。
“县府每年入学考拨付给各公学的教育公使钱,到你西河就年年变成了旅游经费。我西兴公学,年年考上县学人超过五个,那才是不浪费公使钱。”郑屠夫大名郑关西,此时对陆先生的话没有丝毫在意,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西兴乡乡间较西河富裕,学文习武之风甚浓,因此一众学子的水平也要高于西河。
“浪不浪费不是你说了算。”陆先生黑着脸回应,却也有几分无奈,这满脸横肉的屠夫话虽难听,但也是事实。
“多考几个上县学又如何,是大元老院有当阳县学出来的还是云州元老院有,是河坊郡大乡老有西兴公学出来的还是淳宜府的乡老有,什么都没有,那你西兴多考几个进县学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当阳县的公人或者初级公学的先生又多了几个?那又如何,值得你这么高兴?”陈飞扬突然连珠炮般的发难,打了个屠夫措手不及。偷换概念辩论这种东西,地球人最拿手了。
郑屠夫被问了个哑口无言,西河镇一众人却齐皆哄堂大笑。
“养猪的人得意洋洋得对养马的人说,你养的马没我养的猪肥,那并不是因为他猪养的好。”陈飞扬继续总结。
“那是因为什么?”配合陈飞扬捧哏这种事情,对李耀来说那是轻车熟路。
陈飞扬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耀“当然是这里坏了,你养猪的去和养马的比谁养的肥,你说呢?”
众人哄堂大笑,郑关西再蠢也听出来陈飞扬是在影射自己,勃然大怒:“小子无礼,我自与你家师长说话你插什么最,目无师长。”边说一只手就朝陈飞扬头上抓了出来。陆先生早已起身,一抬手一记手鞭甩了出去,两人手臂一碰就分,齐哼了声。
“郑屠夫,你要打就和我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陆先生见自家嘴炮占了上风,脸也不黑了,笑眯眯的看着郑关西。陈飞扬一看就知道,这陆先生武力值肯定在郑关西之上。
此时白林镇的江先生走了过来,“陆勉、关西,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都省省吧,有力气去县学再说了,好了,时间不早,我带学生上路,你们爱闹就继续。”江先生带着学生就走,一个着灰衣黑裤的白林小子却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突然一个趔趄往胡洁的身上倒去,胡洁却没注意,眼看这小子就要抱住胡洁,突然斜刺里一脚踹了出来正正踹在这小子的屁股,让灰衣小子的脸与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众小子们看到此景早已哄堂大笑,灰衣白林小子也不着恼,嘿嘿一笑就跑出去了,经此一闹打岔,郑屠夫看西河这里也占不到什么口舌便宜,索性借驴下坡。“陆勉,嘴皮子再利索都没用,我们县学考见,看谁才是废物。”说完手一挥,也没坐下吃东西,直接带人就走了。
“呸”李家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你们才是废物。”愤愤不平的说道。
“刚才一声不吭,现在人家走了,你就威风了。”李耀阴阳怪气的嘲讽。李家兴是街口肉铺店李屠夫的小儿子,李屠夫因为有一次买卖野兽肉的事情和李耀的父亲李五常闹的不愉快,以至于两家的孩子在公学也成了死对头,这次李耀抓到了机会,当然不忘记打击敌人。
李家兴顿时脸涨的通红,紧握双拳,怒视着李耀,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好了,猴子就是臭嘴,家兴你别理他。”陈飞扬赶紧做和事佬。
“都赶紧吃饭,时候不早了,吃完就我们就去渡口上船,不够的再加。”陆先生说道,看来心情不错。
“周欣宜,谢谢。”胡洁悄悄地对着周欣宜说道,刚才灰衣小子扑上来的时候,一脚踹出去的正是周欣宜,别人没看清楚,胡洁却看的清清楚楚。
“哼”周欣宜傲娇的一扭头,给了胡洁一个后脑勺,明显就是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胡洁大怒,心里的感激之情顿时灰飞烟灭,若不是顾及大庭广众下的脸面,就马上要掀起一轮新的撕笔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