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鹤坐在一处墙根下的石椅子上,远远眼神示意二两,二两便大方走过去说,他先欠着。
“好啊,欠着没有钱,下会就出力气抵消啊。午后出宫去燕子湖的如意坊给咱家收一笔银子去,昨天的货到今天该给了。还是跟着夏贵妃日子舒坦啊,皇后算是什么啊。”那个总管说的爽快,心想这大清早的没有什么闲人会听到他说些爽快话,可能是二两使了眼色,他停顿不说了。
“你小子蒙谁啊?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娘娘,一大早的能上这儿来才怪呢?”待他爽快话一吐完,一道威严无比地目光对上他。来人身姿秀挺虽然略有单薄,但那一身肃杀的气势足够让他瘫软。
“你就是大总管?二两,拿来绳索捆住他。其余的人都过来这边,站好。”尉迟鹤凛然眸光震慑住方才口出狂言的大总管,对方的脑袋一下子就像泻了气一样,俯身在地不停地叩头求饶着。尉迟鹤上前拉起领口对准后颈的风驰穴一掌拍下,那人求饶的语气越发大声,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封住哑穴省事。那几个跪地仰首审时度势的内侍监事们,压低了自己的脖颈,没有人再敢说任何话。尉迟鹤着令那些人用绳索捆住这个大总管内侍,拖行到她的凤藻宫去。那些人的动作有些拖延,尉迟鹤顺着后领口提起来,一手钳住腋下右手四指深入后背顷刻间传出那人一声凄厉的嚎叫,随后瘫倒在地嚎叫声变低。旁边的人眼睛发绿到反应过来全部都用力地把那总管的身子捆好。
他们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但没有看见过女人这么年轻就这么下手凄惨的,还竟然是他们的皇后。筛糠似的动作再也没有不服气,用一个独轮车拉着捆好的人走在前面无一不战战兢兢地,尉迟鹤坐着步撵平静地欣赏沿途的景色往自己的宫殿。
尉迟鹤作为初来乍到的东宫之主,一个早上两个时辰不到就掀开了后宫的两处暗角。
经过几处石桥,青石板路径,早早就起来清扫落叶和路径的宫奴们卑微地叩头太地,四周即便是有人影也是也是不敢出大声。尉迟鹤竟然很现代地微笑着,在步撵上给那些人挥手了一下。结果呼啦过来跪倒一片的宫奴们,等候尉迟鹤的指示。尉迟鹤才晓得她这么表示友好的方式很无聊,又挥手让他们散去了。
方才扭断脊梁骨立马断头气扑倒的内侍,那一瞬间的惨状让这随行的内侍们噤若寒蝉大气儿都不敢出,包括二两这个刚才以为有了翻身机会的资深奴才。他们谁会料到一个面色都还没有长熟的少女皇后,一个随从也不带的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一身的威严赛过贺兰山顶的寒霜,现在他们几个的腿肚子还在发颤。
到了凤藻宫才进了大门,就看见白衣长身的燕云石负手而立嗔怒地看着尉迟鹤,而后又把嗔怒化为严肃地吩咐侍卫:“红月把这些个聚众赌钱的奴才泡水杖打一百下。”
几个方才就被尉迟鹤吓破胆子的内侍们登时脸儿发绿,胖二两第一个反应过来磕头如捣蒜地哀求着:“陛下饶命,娘娘饶命呢!奴婢是被王大万设计了花样给坑的呀,奴婢的值钱物件,还有奴婢家主子娘娘的值钱物儿都被他敲竹杠了。他还在宫中放印子钱,还不上钱的人都给他逼死了。”
被红月解开穴道的王大万匍匐在地上也求饶,被红月碧罗一人一手捉着押到牡丹园的花房内没有杖打只是审问。审问完了给端坐在临仙殿的帝后二人禀报道:“陛下,娘娘,王大万早前只是区区一个宫闱局小内侍,因为夏贵妃赏识就成了夏贵妃掌管后宫的得力亲信。”
“王大万杖打十二下以示惩处,其余看在皇后的面子赦免其罪。”燕云石冷峻的脸上颇有不耐烦。
几个奴才跪在院子中央叩头谢了皇后的恩典,惶惶然散去了。
“皇上为何就这般了结了?一个正四品的美人无端在后宫被欺负到只有残疾的宫女陪伴着,这有道理纵容下去么?”尉迟鹤义愤填膺地说着,表情难掩饰激动。她甚至觉得他就是一直纵容夏玲珑,现在不敢严惩这些内侍,定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对夏玲珑的爱。”朕都心中有数,这不是纵容,这是不想打草惊蛇。”燕云石有些无奈地紧缩这眉心辩解。
“你爱她,宠爱她就让她为所欲为地残害后宫的无辜,对么?”尉迟鹤愤怒的火焰憋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皇后,若是想要了解后宫,朕派腋庭局的掌事过来,不要这么着急。”燕云石显然是耐着性子保持语气平和,毕竟是新婚。这尉迟鹤醋劲大发地同一个比自己低品阶的一品贵妃比较,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鹤儿,你一个早上就动手处死一个内侍已经打草惊蛇了,朕还能如何挽回这个局面呢?”燕云石长吐一口气又疑惑地问:“你的武功真的是你父亲教的么?那种狠厉的手法很像安巴力的新罗死士才用的。”
正在这时,紫菊来报:“陛下,娘娘,绯剑她醒了!”
三十个时辰过去了,经过九个时辰蓝田玉的理疗,少女绯剑终于虚弱的醒了过来。按照管太医的吩咐先给她准备了小米粥,独孤离亲自喂她吃下。整个房间里除了她的亲妹紫琴就只有独孤离,本来就不多话的绯剑此刻更是无话,眼睛忽而呆滞忽而惊恐地扫视这屋子里外。窗外新鲜的空气让她的神志明朗了些,独孤离发现她终是一个善良纯洁的女子,现在望着独孤离勉强笑着不语就是很感激了。
“绯剑,你,好么?”尉迟鹤走进绯剑的屋子里坐到床边的鼓凳上,伸手摸着她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她要嫁来燕国,绯剑这个十六岁豆蔻年华的少女也不会遭到这种非人的劫难,她醒过来至少自己不会太难过内疚。
觉得自己方才的花有些笨拙,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养好身子,本宫不会让那人活太久的。”
绯剑木纳的脸上闪烁难以置信的疑惑,又恢复木纳凝视着尉迟鹤不说话。
尉迟鹤初时有些懊恼,往深刻里一想:“她的遭遇很可能惨绝人寰,而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就要安抚她保护她。”
“紫琴,你和独孤离,还有红月,碧罗定要轮班守护好她,陪她说话。”四个女子齐声回话:“是,娘娘。”
尉迟鹤单独叫独孤离出来牡丹园内商谈,两人把早上尉迟鹤在张美人处所见和内务府内侍们的事情分析了一遍。
“眼下,我们不了解对方的实力如何,也不能够让她的威慑继续猖狂,只能够见招拆招。另外,绯剑的情形奴婢认为绝对要保密。”独孤离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作了陈述。
“你们今早在我这宫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么?皇上甘愿吃亏,是有个情分在当中,我们绝对不能够持续地吃她的暗亏。”尉迟鹤沉思着说。”有些疑点就是不够明显啊,娘娘。这个牡丹园奴婢已经是做过结界布置的,在此地说话是无妨的。而我们凤藻宫内除了临仙塔是干净的,其余地方都有疑似暗道的枯井存在。如此说来一点,对方对自己的“遁土术”很有信心,未曾防备人识破。但这个大陆上“奇门遁甲之术”的擅长者不少,奴婢的奶奶就是个中翘楚。”独孤离因为在这牡丹园布下结界,自己也就和尉迟鹤畅所欲言。
“娘娘,绯剑这次不是简单地被夺取了贞操,她还,被一个长相酷似陛下的男人给凌虐了身子和心境。”独孤离难以掩饰的悲愤和黯然,仿佛遭遇此事的是她。
“难怪,她那般木纳,甚至畏惧本宫,这可如何是好?”尉迟鹤一向认为自己不太会安慰别人,唯有咬紧牙关把愤狠艰难地吞咽。
“陛下的目光笃定无邪,不是那般修炼萨满分派的修士。”独孤离首先否定了燕云石。
“萨满教的修士?如此可恶。”尉迟鹤拧住两道柳眉,她觉得她这个穿越众越发对眼前的世界茫然了。
“对,他们当中的修炼金刚会在民间引诱处女贡献给地位高尚的活佛,吸收阴元提高他们的真气。”独孤离研习各种堪舆,也看过许多西域术书,她对此有过认识。
尉迟鹤自那次云州外出,到现在快有两个月没有外出行走了,一个现代灵魂如何受得了这般的被动。听独孤离说起这么多陌生可怕的教派残害民间百姓,她这个一国之母,因当找个理由出去看看人间状况。
指使紫菊悄悄去准备两身平民男子的衣服。易容变妆用的胡须,和往脸上抹的深浅肤色的油脂这些细节物,尉迟鹤早早就准备了些在自己的梳妆箱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