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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去方知爱

如果可以,秦斯希望自己永远没有“看见”那样的自己,他宁愿所有的一切都如那天在结界里看的那般美好,即便是自己辜负了木莲。

在下半夜的梦里,秦斯再一次看见了前几世,自己的残酷——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将刻骨铭心的爱恋变成了一把刺向木莲的利剑,还是司晨故意造成的。

司晨是当时有名的富豪,虽然仪表过人,气度不凡,但生活却相当高调,极尽奢华。木莲从被他救下之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为他舞低杨柳,为他歌尽繁花。见过木莲的人无不失魂落魄,心醉神迷,因此美艳绝伦的绿珠的声名远播,一时闻于天下。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是木莲的本性。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是木莲用心浇灌的爱情。

按着这样的剧情,一切都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但不是每个公主被救之后从此都能够跟王子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木莲没这个命,何况她从来就不是公主,司晨也不是王子。

自从木莲名噪一城,慕名她的人就更多了,其中不乏达官贵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招展其璧就更是“罪”了。当时有一朝廷将领齐宗爱慕木莲,便向司晨讨要。司晨虽妻妾成群,生活糜烂,却颇有魏晋风度,掷地有声地拒绝了齐宗:“木莲是我这生爱的人,不能让给你。”

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木莲本人,听到这样动人、坚定的告白,怎能毫不动容。那一刻她想,她能为他做一切能做的事,包括死亡,心甘情愿。

嫉妒,从古至今都不是女人的专利。

木莲艳名远播,司晨富可敌国,这两条理由都足以让别的男人嫉恨,尤其是比司晨更有权势却无法拥有木莲的男人。

不久,齐宗便借机栽赃司晨谋反朝廷,以搜集证据为由闯进司府,暗地却威胁强迫,他若不把木莲交出,便将落得一无所有,甚至由此送命。

齐宗的狠厉虽然多少让司晨忌惮,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意志,且不说他还是当地富豪,为其卖命的人不少,他司家的人哪能当东西说送就送又不是东西。

但姜还是老的辣。凭着齐宗的将领之位,又笼络了不少对司晨颇有微词的人,几谏朝廷司晨谋逆之心,其心可诛。

后来,司晨终于被栽赃获罪,生死大权一度掌握在齐宗手上。若交出木莲,则相安无事;不交,前途性命颇为堪忧。

“我现在因为你而或罪了。”

木莲知道司晨的为难,却不想看到他难为,只是……多少会有点失望吧。

“愿效死于君前。”便出现了上半夜梦里那惊人的一幕。

衣袂翻转,尘埃落定,她宁为玉碎,也不负她的郎。

活下来的司晨以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木莲啊,只是其中一如花眷侣罢了。

他知道自己说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木莲的生死,可她却把这个决定交给了木莲,他以为自己不够爱他,而肯定她足够爱他,甚至为他付出生命。

他以为自己不会心痛,可庭院里的紫樱花又要开了,他还记得木莲说,紫樱花飘落下来的时候最美,就像被世间所有万物爱慕着,幸福着。

他记得木莲苍白细小、冰凉的手,他拉着她不停地跑,还是那么冰冷,他是想要温暖那双手,永远不松开的啊……

从此的每天晚上,窗前都立着一个静寂的身影。寂寞,孤独,噬心入髓。如果能就此遗忘,大概算得上是善终吧。可是每晚的梦里,都是忘不掉的那张脸,那双手,忘不掉的那些心甘情愿…

他是喜欢她的啊,不是因为其他东西,只是无可救药的喜欢着,剩下的只有后悔和回忆。秦斯哭着醒来之后是这么想的。

淡淡地自嘲着,多久没哭了,在她离开之后。但醒来之后想透了一件事,就是这一世,堵上所有,都不能就此再负所爱的人。

早上十点钟,一众人按约定来到星巴克。这一次,玉流虹也来了。她对邂逅的那名女子,始终有种莫名的感伤,让她揪心得难受,不同于上次的血玲珑事件。难过,怜悯,心疼,想要用尽所有抚平她那未名的伤口。

基于木莲并未表现出恶意,并且玉流虹本来就是天神之女,任逍遥和南宫夜影也就随她跟来了。

“你想起来了吗?”

秦斯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木莲。这一次,他要怎么说呢?一字一句都要谨慎,他不想再一次负了她的深情,即使这一世爱的人不是她,即使他不再是司晨。

“其实,司晨并没有爱过你。他从李老爷那里得到你,是他顾虑到你,于是合计了让李奎强暴这一出,不然他哪能刚好在那里出现?不过是你太天真罢了,这样就信了。”

“至于跟你的那些恩恩爱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当时只是一介富豪的他。而后来,他一句话就让你自己作决定,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肯定为了他宁愿去死呢?他是多么自傲的人啊。”

“所以,由始到终,你只不过是他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跟你临终前的生死相许,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不然,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跟你天人相隔?”

秦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难受。他再一次将语言化作一柄锋利的刀捅向木莲那已是百孔千疮的伤口,看不见鲜血恒流,听不到心碎的声音。

玉流虹、任逍遥更是惊呆了!这人就算记不得,就算不想践行当年的诺言,也不必出言伤人到这个地步吧?不过,他怎么知道那么详细……

“你走之后,我又做梦了,梦见‘我’的算计、梦见‘我’的懦弱……”还梦见了‘我’的悔恨,秦斯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眼前就是自己等待数百年的人,他三世轮回,她就在三生石上等待至今。如今终于找到了,却换来一句不爱。

当时的自己有多傻啊!她忘记了忘了这个世界的伪装和人心的算计,被包裹在一颗叫做糖的东西里面,让人不自拔地沉醉。但是,她只是想要爱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所以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死。

结果只是不爱…呵呵…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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