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山庄的众人最终还是未能留住顾华年想要离开的脚步。
顾华年在众人的一片真假难分的不舍眼神中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在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江湖历程里,顾华年丢了苏锦瑟。初涉江湖时,一路三人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归去时,徒留两人默默地相顾无言。
顾华年骑在马上,默默地行进着。小央一脸悲戚的骑着马跟在他的身后。
“顾少爷,我想我家小姐了,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呢?云庄主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敢下去,好不容易有人下去了却再也了无音信。小姐万一还活着,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啊。”小央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流出了眼眶。
顾华年的神情也不禁有些动容,不仅你想她,我也很想啊,只是试风崖看起来着实令人胆寒,我也希望她还仍然活着,可是她还活着的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我不敢给自己几分期望啊。
小央未得到顾华年的回答,不禁急了:“顾少爷,难道你对我家小姐就没有一丝情义吗?她现在生死未卜,为什么你就丝毫的无动于衷呢?还是你不爱我家小姐了?”
闻言,顾华年一把勒住了马的缰绳,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村落,眉眼之间透漏出点点的哀伤。
他忽然飞身而起,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入小树林里,将一把剑耍的上下翻飞,只见一片剑影和白团,看不出来一个人的身形。
小央怔在了原地,看着发泄般狂舞剑的顾华年,她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家小姐和顾家少爷明明心中彼此相爱,也有顺理成章在一起的理由,却为何苦苦一直没有在一起。
爱一个人不是没有理由,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仅仅只是因为爱,其实还有存在。以前两个人尽管天天在一起,可是却少了一份对彼此的存在,现在却在明白了那份存在后阴阳两相隔,命运竟是如此的捉弄于这些凡人。
顾华年在树林里尽情的舞着手中的长剑,仿佛忘记了一切,只是凭借着本能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在他的舞动下,那些树叶纷纷被他的剑气冲击,飘然落下,落成了一片落叶雨。
他肆意的放纵着自己,也将自己的思想放空了,不在去考虑一切此时的他忘记了苏锦瑟的离开,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剧毒,他现在只有剑,也唯有剑。
许久许久后,当小央以为他可能不会停止了的时候,顾华年的剑随着落日收回的最后一抹残阳一同落下。
顾华年直直的躺到了草地上,闭着眼睛凝住呼吸,享受着窒息的那刻快感。
小央牵着马匹走到顾华年的旁边,心疼的看着他,一个屈膝给顾华年行了一个礼,说:“顾少爷,对不起,刚才是小央逾越了,请顾少爷恕罪。希望顾少爷保重身子,就算是为了我家小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顾华年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树影婆娑,淡淡的说:“天黑了,找个地方落脚吧,夜路不安全。”
说完,他起身接过小央手中的马的缰绳,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去。
小央默默地跟在顾华年的身后,也不敢再说什么。
顾华年牵着马走到前方的小村落里,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人家,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还来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老人家打搅了,我们途经此地,现在天色已晚,留我们住一宿可好,我们天一亮就会马上离开的。”顾华年颇为礼貌的对着门一抱拳。
老人家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儿,向外面看了看,一看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穿着打扮皆不像本地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这门到底是该不该开。
小央上前一步,对着门内说:“老人家,请原谅我们的冒昧造访。我们主仆二人因为忙着赶路而错过了宿头,眼看着天色已晚,希望老人家可以收留我们一宿,明早就赶路离开。老人家可以尽管放心,我家少爷是个心地纯善的好人,他不会伤害人的他只会帮助人,老人家你要相信我。”
老人家一听小央的话,又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慢慢腾腾的打开了门,将两个人让了进来。
“我家里很是简陋,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去睡到我儿子的房间里吧,小丫头若不嫌弃可以去跟我儿媳妇挤一挤。”老人家蹒跚着走路,顾华年和小央也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顾华年和小央都没有意见。
老人家的儿子看到他们两个,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敌意,不过介于他二人是自家老爹带进来的,也没有说什么。
老人家早已没有了老伴儿,他唤儿媳妇过来给顾华年和小央做了一顿在他们看来已经颇为丰盛的晚餐,不过对于顾华年和小央二人自然是觉得简陋不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埋头苦吃,填饱肚子再说。
入夜后,大家都回房间睡去了。
顾华年夜不能寐,飞身上了屋顶,拿起从凌云山庄带着的酒壶,对月饮酒。
忽然一声极轻极轻的开门声引起了顾华年的注意,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老人家的儿子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飞快的跑到门外,走了出去。
好奇心作祟,顾华年紧紧的跟了上去,看到他出了门右拐,然后走到一棵大树下,摸了摸树干,随即消失不见。
顾华年惊奇的上前查看,发现除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去哪里了呢?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消失了呢?
正在顾华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手碰着的树干在隐隐的震动,他赶紧飞身远离,藏到一个极为隐秘也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密切的注视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果然不多时,大树树根处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人爬了上来,正是先前消失的那个老人家的儿子。待他上来后,身后又紧接着爬上来两三个人。
顾华年看到这一行人摇摇晃晃的直奔那个老人家的方向而去。他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他们是想要对我们不利不成?他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老人家的儿子带着那几个人走到了他家门口,对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顿时,那几个人迅速的散了去。他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中。
顾华年脚尖一点,飞身上了身边一棵大树上,他高高的站在树枝上,看着那几个人井然有序的跑到房子的围墙边,飞身跳进了院子里。看他们直奔的方向,显然就是他与小央居住的房间。
这些人究竟是谁呢?想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