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年看着这一片如战后的沙场般一片的哀鸿遍野的山庄残骸,他心里不禁浮起一抹凄凉之感。
苏瑾月看着只顾伤春悲秋的顾华年,不禁摇了摇头,转身开始自顾自的查看起来。
一番折腾之后,苏瑾月毫无进展,他发现那些人的身上有着凌云山庄的标记——一个木制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云字,还有一些人的身上有着净天神教的木牌,上面刻着狰狞的净字。
他起身看了看这遍地被烧焦的尸体,用手在自己的鼻子那里扇了几扇,驱赶走扑鼻而来的难闻气味,转身朝着顾华年走去。
“你说想要来查,现在站在这里,你却是在傻站着,这就是你所谓的调查吗?”苏瑾月嘲讽的说。
顾华年从自己的思绪里猛然被惊醒,他苦笑了一下,抱歉的看着苏瑾月,说:“对不起大哥。”
“你想一想自己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谁吧,你查与不查可与我无甚关系的。哼。”苏瑾月走入凌云山庄深处,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能让他休息一晚的房间。
“嗯哼。”看着苏瑾月走远了以后,顾华年闷哼了一声,一把捂住了胸口,一股噬心的疼痛让他瞬间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
顾华年用手中的长剑支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将全身一半的力量都转移到了剑上。
没过一会儿,疼痛就奇迹般的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么狠烈的疼痛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何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一轮圆圆的明月悬挂在天空之中。原来他们在这里呆了不止两三个时辰了。练武之人夜能视物,只要有一丝光亮,便会借助着微弱的光看清周围的一切。
“今天是十六啊,怪不得月亮是如此的明亮滚圆呢,今天是疼痛的第一次出现,呵呵呵,以后,这月圆之夜,却是我的受刑之夜啊。”顾华年看着夜空,不禁苦笑道。他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黑袍人的话:“绝殇会在你服用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开始发作,不过发作时间不长罢了,它会逐渐的加长发作时间的,必会在两年后取了你的性命。”
看着周围树影婆娑,满地的横尸,一股阴冷之气袭来,顾华年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这阴森森的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先找到休息的地方吧,不知道苏大哥在哪里休息了。
顾华年飞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他离开后,没有看到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此刻正站着一个浑身上下黑衣一片的人正盯着他远去的地方。
顾华年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亮灯的地方,未作迟疑,飞身而去。
亮灯的屋内正是苏瑾月,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间还算勉强住人的屋子,稍稍的收整了一下,便躺了下来。
他听到门外徘徊不前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顾华年过来了,估计正在四下里找可以歇息的房间。
他出声唤道:“顾华年,你若是不介意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小榻,你可以委屈一晚。”
门外找了一番愣是没找到一个安好房间的顾华年,一脸颓败的看着苏瑾月屋内的灯光,正要想着今晚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苏瑾月的相邀,他明显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就再也没有听到苏瑾月发出一个声音。
他想了想,分析了一下,还是觉得面子事小,睡觉事大,于是决定,不管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就当做是听到了。遂抬起脚步,直奔苏瑾月的房间而去。
推开门,发现在门口不远处有个小榻,容他还算拥挤,不过,蜷着身子也是可以躺的。
知道这是苏瑾月留给他的,他也没有往屋内走去,直接在小榻上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
苏瑾月神清气爽的伸了个大懒腰,舒服的起床走了出去。而可怜的顾华年,在小榻上窝了一个晚上,浑身上下疼的要命,他揉着酸麻的腿,敲着疼痛的腰,狼狈异常的走了出来。
看着新出生的朝阳,两个人有着不同的心境。
顾华年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苏瑾月,心里直咬牙,随即又卸下气来。苏瑾月可是名义上的大舅哥啊,还年长他,让他睡塌也是应该的。
“呼”顾华年长舒一口气,开始了新的一天。
白天的凌云山庄依然是阴冷森然的场景,还好他们是两个大男人,倒也不是那么的害怕。
顾华年和苏瑾月两个人没有多言,直接分头行动,开始查看起来。凌云山庄的一切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房屋被破坏的异常的严重,足以证明这次的斗争是多么的激烈。
正在两人仔细的查看,是否会有什么线索留下来的时候。
顾华年忽然发现凌云山庄正厅的方向有个人影站着。他与苏瑾月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蹑手蹑脚的往那个人面前靠近。
那人一袭白衣,背对着他们。待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那人忽然出声说话了。
“来了就来了,何必在我背后偷偷摸摸的。”
顾华年一听这声音颇为熟悉,诧异之余也顾不得猜测,反正已经被他发现了踪迹,他索性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一看之下,顾华年登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他震惊之余话都说不完整了。
“顾公子,好久不见啊,见面就这么说话会不会太不礼貌了点儿。”那人直直的看着顾华年,原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消失多日的云承启。
“抱歉云公子,是我说话太欠妥当了。只是突然看到你我有点儿震惊罢了。你还活着,那么令尊令堂令弟令妹可还好?”顾华年赶紧为自己说错的话道歉。
“他们......你不是已经都看到了吗?”云承启淡淡的说道。
顾华年望了望四周,突然一排灵牌映入他的眼帘,他走到大厅内,上前慢走几步,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一个一个的刻字:“家父云焕之墓,家母云夫人张云之墓,家弟云承谨之墓,家妹云承雅之墓。”
顾华年尊敬的对着令牌的位置拜了几拜,苏瑾月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的看着他。
顾华年转身走到云承启的面前,扭头看着苏瑾月一眼,才张口说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云承启依然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顾华年摸不清楚,他究竟是悲伤过度没有感觉了,还是真的对家人的死无动于衷,在云承启的身上,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