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农田纵横交错,一小块一小块间隔有序,分由不同弟子管理耕种。
初晨正是弟子们集中农作的时间,晨风怡人,放眼望去,有的在除草,有的在浇田,有的在松土。已有成熟的瓜果挂在田间搭起的栏棚上,金色的,青色的,红色的,清脆欲滴,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解解馋。一片田园风光安静如斯美如画,空气中时不时飘着浓浓的泥土气息。
月儿分管的田块并不与其他弟子一样紧密连在一起,而是在一座相对独立的小山前划了一块,田块紧挨小山,状如半月,有一人工水渠环绕经过。
奇的是那小山,好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方圆不过百米,下基呈圆形,往上生长慢慢变得削瘦,从远处望来挺像一岩色竹笋从地里冒出,约摸七八丈高。
又到了换季播种时,月儿从农务间要来了雪莲果种子。
从田地一角开始,月儿用犁具先深翻土地,感觉差不多了,又换过耙具细细打磨表土,土地慢慢变得松散适合播种,从布袋中抓出种子仔细撒落在地里,撒得差不多了,再用耙具覆盖上表土,最后用浇具小量浇些田水。
正辛勤劳作间,一阵阵小动物爬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月儿耳朵,又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噫,月儿一转身便看到靠近小山一边的地里,有一长耳朵小白兔正在土里刨种子,还不时用小鼻子嗅一嗅,样子太可爱了。
月儿一下子来了兴趣,被眼前的小兔子苏得心都化了,便想走过去抱它玩玩,不料小兔子惧怕生人,转过小身子沿着小山底沿飞跑,月儿好玩地追着它,却见小兔子绕了个弯突然钻进一个小洞不见了影子。
哪来的小洞?
月儿弯下腰仔细观察,原来小山底基下有一小洞口,刚好可以容小兔子进出,奇怪了,这小山里怎么会有小动物。要不是小兔子的缘故,这小洞口在小山的另一面,月儿是怎么也不可能发现的。
月儿也没细想,挠挠小脑袋继续做她的农活。
一连几天,月儿在地里农作的时候,这个小家伙都会跑出来,这嗅嗅那闻闻,有时还会与月儿小眼对大眼,一双红眼睛眨巴眨巴讨人喜欢。
月儿特地备了一个小萝卜,看到小家伙又来了,就蹲下用小萝卜诱惑它。
小家伙果然是个馋货,慢慢蹭过来嗅了嗅萝卜,知道月儿没有恶意,就着萝卜咬了起来,月儿的心又给它萌得一塌糊涂,顺手把它抱起来放在怀中喂它萝卜。“小乖乖,好吃不?”
突然,前面似有人影闪过!月儿猛地抬头,便看见好诡异的一幕。
一独臂人,看得出因长期风吹日晒显得非常黝黑而沧桑,穿着天山弟子服,左边袖子里空空荡荡,风大的时候袖子还前后晃动,而且,脚上竟然还被锁着脚镣,两个大铁环锈迹斑斑,中间连着一粗大铁链,这得有多重啊。
独臂人死死盯着月儿怀里的小白兔,看见月儿发现了他,也不说话,用力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镣兀自离去,铁链碰到地里石块时哐当叮响,让人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等他走了,月儿才反应过来,“啊,你,你是谁啊……”
一路过的弟子见月儿大惊小怪的样子,便好心说:“师妹,你不知道的吧。这个怪人不必理他,他是犯了死罪之人,就是这样怪里怪气,不搭讪他即可。”
“哦。”月儿倒是有些可怜他,终日拖着沉重的脚镣那是什么样的体验?
往后,在地里干活的月儿总觉得有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她,四下又找不到人影,弄得月儿颇为不自在。
与师父用餐的时候,月儿眼前总飘荡着那个独臂人的影子,比平时也更为沉默些。安灵松见徒儿有些异常,便放下碗筷,轻声问她,“月儿,为师见你心神不定,是否有心事?”
好一会,月儿才晃过神来,“回,回师父,弟子没有,只是,只是心中有疑惑。”月儿一想那起独臂人脚上的沉重脚镣,便心生不忍。
“说来听听,为师为你解惑。”安灵松知道徒儿年纪尚轻,遇事容易钻牛角尖。
“师父,若是一个人做错了事,他可不可以被原谅?”月儿抬起眼睛看着自家师父。
“月儿,你记得,无论任何人做错任何事,他都可以被原谅,但是,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才能治病救人,也可以警觉他人,使同样错误不再发生。”安灵松看着徒儿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月儿,你虽是为师徒弟,但你若行事举止有违正道,为师也必不偏袒循私于你。”安灵松一脸正色。
“师父,徒儿知道了,徒儿必不敢让师父失望。”
月儿正想鼓起勇气替独臂人向师父求情,一天山弟子匆匆来报,“掌门,山下情报弟子传来报函。”安灵松取过报函一看,竟蹙眉起来,脸色略略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