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儒剑心里五味纷杂,聚气丹的效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竞拍眼看着就要到点了,他手里攥着玉瓶感觉有些烫手。
“三哥,那位大药师真将这三枚丹药交于你代为拍卖?”钱梦秋问道。钱松钱宇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无需在他们面前做任何伪装,只是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她是阁主的妹妹罢了。
“嗯。”
听得钱儒剑的应声,钱梦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未等她将疑惑问出口,钱松性急得嚷嚷起来:“不是吧,小鸣,这三枚丹药在这拍卖?谁出的馊主意?!这疙瘩地儿谁能出得起这价钱,莫非要流拍不成!”
钱儒剑扯了扯嘴角,这主意确实馊,但是他不好说出来。东洲国修仙坊市中最好的聚灵丹的效用是一炷香内聚灵效果加五成,三家丹药坊中都是如此。不是没有药师能够炼制出更高品质的,而是在这片地没几个人能舍得出得起那价钱。连这种档次的丹药都难以售出,更别谈其他。
况且,钱梦秋不由自主地看向钱儒剑的怀中,三哥卡在上人圆满境已有五年之久,若是能给三哥服下一枚,是不是就此可以突破啦?眼眸一转,她催促道:“三哥,时候不早了,在不赶去会场就来不及了。”
钱儒剑摸了摸心口,大步走了出去。估价的事情还是交给管事吧,既要考虑到丹药的实际价值,又要集合当地人的购买力,有够让人头疼的。果然将丹药交于负责拍卖的那位管事时,对方由目瞪口呆迅速转变为愁眉苦脸的神色令钱儒剑莫名地一阵欣悦。破天荒的,钱儒剑决定留下来亲自坐镇整个拍卖会。
拍卖会的场地不算大,除了前面的展台之外,只得五十张座椅,通常情况下还坐不满。一是因为地域受限,二则是因为东洲的修仙者,尤其是财大气粗舍得掏腰包的,太少。
玉临风也想去拍卖场上凑凑热闹,转念想到拍卖会上可能会撞到皇室内的熟人,易容之后骗过不相识的人很容易,然而有些习惯性地小动作瞒不过有心人,宫里的人都练就一双鹰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边无意义地翻着毒经,玉临风问道:“婆婆鸟是什么样的?你见过没有?”疾风沉默,过了一会儿答道:“婆婆鸟是一种强大的灵兽,样子有点像巨大化的乌鸦,我不知道哪里有,但是它们喜欢住在湿热的雨林当中。”
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了吧,玉临风琢磨,要论雨林,主大陆总共有三处,一处位于东陆的沿海,一处在南侧大陆的盆地之中,还有一处在北侧大陆的内陆深处。南侧大陆多沼泽,不适合鸟兽生存,北侧多冰原,即使有雨林也小得可怜,婆婆鸟生活在那的可能性也不大。
掏出一张羊皮纸,铺开足有三尺见方,上面绘制着山河,林地,城池,还有海域,俨然是主大陆的地图。
也不知道张七是何处得来的,玉临风嘀咕,虽然只是策粗略版的,价值也不菲了。十里长街的烦凡人坊市中只有西侧大陆,也就是东洲国所在的地块的版图,一张地图要价二黄金。
明明位于主大陆极西之地,却命名为东洲国,似乎有些可笑。玉临风嘟着嘴用手指在东洲的国界线上画着圈圈。要论国土,东洲比其他两个毗邻的国家沙河,烈还要大一些。河国的国土大部分都是无尽的沙漠,只有一位上仙境界的皇叔坐镇,传闻帝位不稳。烈国的国土最小,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一块好地,连个上仙都没有,但人人尚武,人境界的高手比东洲和沙河的加起来还多了一两人,再加上烈国实在穷的可以,因此才能在两国之间存留。
玉临风将手指移到东洲的西面,那里是一片荒凉的戈壁,一片遮挡物都没有,人若踏进去,白天会被滚烫的石头灼伤,夜里会被骤降的寒气冻伤脚趾。这片戈壁也属于东洲,只所以要拿下这么一块不能居住也不能耕种的地方,原因在于在这块地与海面相交的地带深处,有一块小小的玉藏,灵玉矿藏。
产出非常少,以至于其他两国只是眼红,却觉得没有必要为此浪费大好的兵力,一个月才堪堪开采出十几块中等仙玉和二十来块低等仙玉的弹丸之地有什么好争的。
越过这片戈壁,才是广阔无垠的大海。海的对面是什么玉临风不清楚,地图上也没有标出。整块大陆都被同一片海水围绕着,仔细看去,有两条交叉的海域将主大陆几乎平均划分了开来。
这块地图泛了黄,边缘还有些毛糙,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绘制的了。不仅东洲国的这处没有任何标识,连四块大陆的名称也与如今口口相传的不一致。
只有中间半圈的地界才能称之为主大陆,其余皆是蛮荒之地。玉临风听太医院那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院史说过,主大陆是灵气最为丰沛的地方,越往中间灵气越浓郁。院史也就说了这么多,被前来请人看诊的内宫小宫女打断了。
再过两年,东洲皇年过一百。按照太上皇玉霄的旨意,若是现任东洲皇玉傲来到一百岁还未突破至上仙境界时就要传位下一人,专心闭门修炼。三个月前玉傲来才过了上人后期而已,离圆满还差了不少,眼看是无望了。因此,凡是认为自己有点能耐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动。
大皇子四十余岁,母妃的位份不高,自身的资质也不佳,刚到了二十就被徐皇后使了一些由头,打发去了偏远的封地。二皇子的母妃早逝,外公却是权势与安丞相并肩的杨史,因此总认为有一搏之力。太子玉临云比自己年长五岁,身为六皇子,教养在徐皇后坐下,是最有指望登上皇位的。而自己,再过两年就满十五了,玉傲来登位的时候也正是十五,就因为这点,才让徐皇后他们一直惦记着的吧。
微微合上眼,玉临风感到有一丝道不明的情绪,明明东洲共有十一位皇子,如今健全的仅剩这几个。或许是徐玉娇心狠手辣,又或者是因为玉傲来的不管不问。
这个位子,谁要便拿去就好。
刚十岁就有了上人初期修为的九皇子想,这片牢笼般的天地,也值得那么多条人命,体内都是流动着同样的血脉,却无时不刻不在上演着面上笑手下刀的戏码。还好,还有太子皇兄,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同,太子玉临云宅心仁厚,资质卓群,尤其是对玉临云很是关切。
整个皇宫,只有太子哥哥能给自己带来一丝阳光了。玉临风趴在桌子上,一手搭在桌子的边缘,另一条胳膊微曲,遮住了面部,历经年月的气味从身下的纸张中散发出来,玉临风紧闭着眼,什么都不愿再去想。
疾风坐立在另一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小小的身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卷起偌大的尾巴将身子盘起,隐藏在茂密的绒毛下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