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等死的时候,一直压在我肩膀的陆姑姑突然惊叫一声:“老祖宗,割到庆王了。”
老太太惊得松了手,匕首掉在地上。
庆王也好似刚刚察觉一般,只见他左小臂的衣袖被割开一道口子,都湿透了。蓝色的衣服沾血看不太出来,那刀刃锋利,割伤后都没有感觉,故此庆王自己都没察觉到。
嬷嬷们惊慌失措,两个跑出去叫太医,剩下两个跟着陆姑姑身边转,拿了剪刀把庆王的衣袖剪掉,又去打水清理伤口。
太皇太后像是受惊过度,没有反应地坐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庆王的伤口。
我也从地上爬起来,我一摸脖子,连层油皮都没破,地上的一大摊血都是庆王的。
陆姑姑用毛巾把绑住庆王上臂,小心翼翼地擦掉血迹,露出伤口。
伤口直直地一道,深可见骨,筋肉血管皮肤都整整齐齐地被割开。
庆王居然还能偷空抬头对我呲牙一笑。
太皇太后终于回过神,她颤声问道:“庆儿,你是故意的?你就这么爱这个女人?”
庆王道:“倒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这刀这般锋利,伤口也没什么感觉,不知道被割伤了啊。”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对我道:“你用的不是冷宫,也不是宫斗的系统,那就是终生无忧。你选的人,那才是能做一辈子皇帝的人。”
我心中发寒,这老太太算计也太深了吧。皇后系统一共就三个模式,她倒是琢磨得清楚,真是老成精了。
她又道:“好感度系统是相互的。取两个人对彼此好感的最低值。你若是不爱那个人,就是那人爱你爱得想死也不会显示出来。但那个一见你就爱上你的人,才应该是真命天子。”
我心中一震,若是这样,那我那如何左拥右抱,总不能有好几个皇帝啊,亏本了亏本了。
老太太神倦思乏,太医们来了,她就扶着陆姑姑进去休息了,看起来也不是十分在意庆王的伤势。
三位太医看了庆王的伤口,从他们的医药箱里拿出来一套东西。我定睛一看,这就是一套手术工具啊,针线刀剪钳——八成也是太皇太后来了以后普及开的东西。
太医们商量了几句。让我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最年轻的那个主刀。他让庆王试着握拳,活动手指。
但是刀伤明显割断手筋,庆王的手指握了几下,却握不起拳头。
太医们动刀之前,一位小太监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跪在庆王跟前。那碗汤闻着不似中药的苦味,反而有股奇异的香味,乍一闻鼻子不舒服,但是闻了几下就忍不住继续闻。
“拿下去。”庆王喝道,“谁让你们准备这个的。”
太医们跪下还要劝,陆姑姑从里间转出来,大嗓门骂道:“没脑子的奴才,还要说几遍,都说了不用香汤。”
太监赶紧把那碗汤端走了,我闻着那香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庆王右手拉住我,我才惊醒过来,撞见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小太监和宫女,其他的嬷嬷们都出去了,只剩下三位太医,陆姑姑和我还待在庆王身边。
庆王让我坐在他旁边,他左手放在另外一边一张太医们带来的台子上,上面有个架子,挡住了我们的目光。太医们站在那边手术。
其实我是很好奇他们怎么手术的,但是太医们却不让看,说是这架子经过隔离消毒,用来防止感染的——太皇太后这是把现代医学的那一套都挪过来了。
庆王一直拉着我,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想他大概是疼,也就没有挣脱。陆姑姑看得揪心,不时拿帕子来帮庆王擦擦汗,递口水什么的。
太医们动作带起的轻响,衣服摩擦声,还有手术工具被放进木盘里的声音,每一点声音都好像被延长了。
屋子里的没人讲话,我还觉得怪不自在的。又总觉得庆王受伤和我脱不开关系,就想找点什么说。
我问道:“这手术没有麻醉的吗?”
庆王头一歪,干脆靠到我身上,他脸色有些发白,鼻尖上坠着汗珠,他道:“刚才用的那种香汤。我用不了。”
“很痛吗?”
陆姑姑把用热水洗过得帕子给我,我轻轻给庆王擦擦脸上的汗珠。
庆王居然看着我说:“那你亲亲我,答应嫁给我,我就不痛了。”
我伸手在他脑门上一弹,道:“想什么呢你。”
庆王立刻皱着脸道:“哎呀,好痛啊,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
“再鬼叫我把你嘴堵上。”我伸手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那边太医们手术已经做完,一个人过来和陆姑姑说了一声,其他人把手术工具都收走了。架子拿走我才发现,庆王的左手旁边摆了一堆冰块,这是冰镇法,止血抑痛。冰了这么久,他还能感觉到痛才奇怪呢。
太医们把庆王的手臂抬起来,擦干净,伤口已被用粗线缝合,抹上药膏以后用纱布一层一层缠好,又给做了个夹板给他固定了。
领头的太医跪倒道:“殿下最近请不要剧烈活动。虽然臣已经用马尾线缝合伤口,但是手臂用力的话线很容易崩断造成二次损失。另外已开了补血养气的药……”
“知道了,下去吧。”庆王一听到还有要内服的药,就把太医赶走了。小孩子不爱吃药,真是古今中外都一样。
陆姑姑也进去给太皇太后送信,只剩下庆王和我单独在房间里。他笑嘻嘻地靠过来,压向我。
“你干嘛?”我往后退,但是后背很快被椅子背挡住了。
庆王不讲话,只用那双毛茸茸的眼睛看着我,脸倒是越贴越近了。再不知道他要干嘛,我就是傻了,这是要接吻的节奏啊。
虽然性格差了点,但是这种小鲜肉,不亲白不亲。于是我也不躲了,做羞涩状闭了眼睛。
慢慢的,一双嘴唇靠了上来。庆王也没接过吻,动作生涩,也不知道张嘴也不知道伸舌头,只是嘴唇贴着嘴唇。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摸摸嘴唇,道:“亲亲感觉好奇怪。”
“你连接吻都不会。”我也摸摸嘴唇,确实感觉好奇怪,贴着那个软软的东西,彼此呼吸交缠,再用力的话就能隔着嘴唇感觉到彼此的门牙了……
庆王又欺身上来,又吻了上来,我俩四目相对,一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为什么接吻的感觉这么奇怪,一点在恋爱的感觉都没有啊。
这时候房门陡然被人推开,来人看到庆王压在我身上接吻,简直是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