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将近一周,我也算过得紧张又充实了。而且也逐渐适应了大安的生活,不会再犯低级的错误。而我也终于能认得路了。我让蒹葭在我身后跟着我,走错了也不要告诉我。我多绕了两倍多时间,终于记住了路。
虽然宫墙院门都差不多,但是墙上的植物还是差别很大,我就靠它们帮我指方向了。
早上,赵涵穿戴整齐带着宫妃去请安。我稍微安排一下院子里一天的工作,也就闲下来了。服侍赵萤的小丫头又来和我玩耍,我真是十分喜欢这个叫做铃铛的小丫头。但是没过一会儿,蒹葭拎着裙子跑过来找我。
她平时步子都不迈大,这次怎么这样焦急呢。我忙问她怎么了。
蒹葭道:“姑娘,萤姑娘不好了。”
“怎么,怎么不好了?昨天不是还见好吗?”我吓了一跳。
“姑娘,快去看看吧。”蒹葭握着我的手,恳切地说道。
她是不可能骗我的。我也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了赵萤的房间。
这几天我如此忙碌,也没来看她,她脸上完全是颓然的死色,灰败的皮肤仿佛随时会腐化。
“怎么?到底怎么?”我茫然无措。
铃铛对着手指低头道:“听书姐姐让我不要告诉您,给您添麻烦。之前太医也不过是吊着姑娘的命。不值得告诉您啊。”
我气得想踹这小丫头一脚。人命关天居然还说不值得。
赵萤挣扎着坐起来,枯瘦的手如利爪,哪里像是个花季少女。
她道:“姐姐……毒入肺腑,我不行了。”
“别这样说。太医,我去找太医。你只是在房间里闷太久了。”
赵萤摇摇头:“姐姐啊姐姐。您怎么变了。任由赵涵作威作福。她哪等人……”
赵莹说了几句,大口喘息着,似是上不来气。
蒹葭扶着她,轻轻揉她的后背。
赵萤眼前有层泪,莹莹泪光,似坠不坠,她嘶声道:“您,您,姐姐啊……蛇,占了您的位置。”
赵萤的话戛然而止,连咳嗽也咳不出来,只是慢慢呼吸,用眼睛揪着我。
我被她看得揪心,还是遣人去找来了太医。但是太医看了看面色,听了听脉搏就摇摇头。只开了一副据说能够减轻痛苦的药物,待药物熬好端上来,我一闻,这不就是香汤嘛,麻醉药。
我拉着太医不放,让他再想想办法。
太医也颇为无奈,一个劲的表示,无能为力。
我想兑换一些现代的药物给赵萤,又不知道她算得什么病或者重什么毒。
医生却连这个也不能肯定,做了一通分析。我听了个半懂,大概是说赵萤心肺衰竭。
恰在这时,赵涵回来了。我不顾蒹葭阻拦,冲过去,拎着赵涵的衣领子把她揪到了赵萤的房间。
“解药给我!”我怒吼道,“你怎么这么狠心!”
赵涵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哭喊道:“放开我,我不知道啊,姐姐!赵莲!你放开我!我可是皇后!”
赵萤从床上挣扎着要坐下来,怒不可遏地发抖,咬牙念叨什么,但是她的牙齿也在发抖,没人听懂她在念什么。
我死死拉着赵涵的领子,扯她道赵萤床边,厉声问道:“皇后就可以随便乱杀她。何况还是姐妹之间。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她!杀了人,你能睡得安稳吗?”
赵涵用力挣扎,一开始是哭着求我,后来开始怒道:“你装什么好人。你是金枝玉叶,难道我就是沟里烂吗?我是皇后,皇后!我才是皇后!你算什么!”
绿杨和听书两个人跟着劝,但是我只会扯着赵涵,没做其他过分的事,听书也没个主意。
但是绿杨听赵涵那么骂,立刻来了力气,用力把我推开,护着赵涵指着我骂道:“不过是个宫人,敢对皇后无礼,拖出去杖毙!”
“杖毙?谁敢抓我!”我站起身,瞪着她,“我看看谁敢抓我!”
绿杨给听书使了个颜色,让她去叫人。但是听书焦急地看着我,又看着赵涵,游移不定。
赵涵袍乱髻散,指着我道:“赵莲!你凭什么管我的事,诬陷我下毒!每一桩都是死罪。我不杀你,你给我滚出去!大早上发哪门子疯!”
听书低声劝我道:“莲公主别这样。皇后怎么会给萤郡主下毒呢。您误会了,先出去吧,别,别和皇后对着干啊。”
“不是你下得毒!”我喝道,“赵涵你当真问心无愧?那这事闹到皇帝面前也没事喽。你自然是清白的!”
赵涵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巴不得找什么事扣到我身上。你以为我做不成皇后,皇上就会喜欢你吗?你这样栽赃我,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咱们不是姐妹吗?你居然这样害我,就为了我皇后之位这样害我。”
“简直哭得我心烦,瞎话随便就编!我怎么会稀罕那个黑粗壮。你赶紧把赵萤的解药拿出来,被让我自己去搜!”我眼神一转,瞪着听书道,“听书,把解药给我!”
听书无助地看着赵涵,又看着我,显然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更让我确信了,赵涵确实给赵萤下毒了。而且说不定就是听书每天下的毒,解药就在听书这。
“听书!”我又前进一步,逼迫她。听书性格优柔寡断,必是个突破口。
赵涵尖声叫道:“听书!”
绿杨跑出去叫人,院子里鸡飞狗跳。
赵涵瞪着我满眼怨愤,仿佛恨我到骨子里,仿佛我杀了她全家。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这个身体以前就很美很爱出风头,总是给她捣蛋?
赵萤挣扎着抓着我的手,颤声道:“姐姐……”
我握着她的手。赵萤似乎有什么要说的,那双失神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她干哑的嗓子只能呼呼吐气,难以发出让我听懂的声音。
赵涵尖叫着扑过来,要分开我俩,像是要阻止赵萤说什么。我被她拉得摔倒,头撞在桌角上,热辣辣的疼。
赵涵冷笑道:“死了,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姐姐。姐姐。”
我赶紧过去扶起赵萤低垂的头,但是她的瞳孔涣散,如人偶一般不会动了。我轻轻摸她的颈动脉,什么都没有。我下死劲去按那里,也感觉不出一丝波动。
赵涵状若疯狂,一边叫我,一边大笑着说:“她终于死了,断气了!您不用再管我要解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