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均皱着眉，看着柳润踉踉跄跄地离开，心中竟也有些怅然。
商场如战场。成与败往往就是地狱或天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有一败涂地的那一天。
“很帅。”伴着几声清脆的掌声，有人轻笑道。
他闻声回过头来，正对上一双闪着盈盈笑意的眸子。
微凉的指尖触上他的眉心，她轻声抱怨：“不要老是皱眉头嘛，不皱眉比较帅。”
他眉头一松，抓住她的手指，唇角微扬：“没想到你竟然是外貌协会的啊。怎么，要是我变丑了，你还想反悔不成？”
她扑哧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花容月貌啊，不然姐姐就不要你了哦。”
他哭笑不得地环住她的纤腰，把下巴搁到她肩上：“那怎么行，你得对我负责。”
“不论疾病富有，不论健康疾病？”她笑出声。
他却一本正经地点头，下巴一上一下硌得她肩膀生疼：“不论贫穷富有，不论健康疾病。”
她心下一软，鼻子开始发酸：“我不想走了……”
他伸了手替她擦泪，声音低而柔：“去吧，记得回来。记得我在等你。”
她的泪止也止不住。
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想念。
但她明白，她应该整理好自己再回来，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溺在情绪里，沉溺在他的温柔里，用爱情的甜蜜去掩盖内心的忧伤。
她去了北欧雪山，坐着直升飞机降落到皑皑白雪的峰顶。
她去了非洲草原，看着一群群羚羊在眼前飞驰。
她在大堡礁潜水，在大峡谷露营，在金字塔踟蹰，在威尼斯发呆。
日子一天天过着，从清晨到黄昏。
他派来的四个保镖一直远远跟着她。有时在古城或是小镇慢悠悠散步，还会不小心跟他们撞个对脸，她也只抬眼笑一笑，并不出声。
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饮着红酒，犹豫了许多次，也没有拨通他的电话。
天气渐渐热起来。
欧含拿了一堆文件给沈霆均签，一边应付他时不时的提问，一边偷偷看他脸色，直到男人笔尖微顿，不耐道：“怎么了？”
“咳咳……”被他抓了个正着，欧含有些心虚，“那个……这季的服装定制已经完成了，什么时候试一试？”
沈霆均直接扔了笔：“衣服呢？”
欧含慌忙跟着他站了起来：“在旁边休息室。”虽然是定制，但还是需要试穿再决定要不要改。
男人一言不发，大步往外走去。她只好迅速跟上。
真走进去，他却又停住了。
满满的立式衣架上，挂满了各式服饰，安静地伫立在房间里。
欧含也跟着停了脚步，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男人蓦地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试一试。”
声音低而沉，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
欧含愣了愣，退出去，锁好门，直接守在了门口。
默默站在门前，她有些懊恼。
她早该想到的。
这一季的衣服，可是那一位亲笔圈点的啊……
夜色朦胧，万家灯火。
沈霆均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低低开口：“放首歌吧。”
“好的，沈总。”司机有些惊讶，但自然不会提出异议，一边应着，一边按了按开关。怕音乐台会有主持人说话，不能完全满足沈大少“听歌”的要求，他直接调到了CD机。
恰好是一首英文歌，一男一女的对唱，旋律还不错，歌词他却听不太懂。
一首唱完，跳到下一首，后座上的男人却忽然出声：“刚才那首，单曲循环。”
司机吓了一跳，忙忙地伸出手去调，心里更纳闷了。
一路听着这首歌，他把沈霆均送到家，见他上了专属电梯，赶紧给欧含打电话。
欧含让他把那首歌重放一遍，听了一会儿就道：“行了，我知道了。沈总最近心情不好，你注意下他的情绪，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
扔了电话，她靠回卓然怀里，忍不住叹一口气。
“怎么了？”卓然问她，“借酒浇愁？”
她抬手揉眉心：“哪有那么简单。他要是肯把情绪释放出来，我反倒不担心了。”
见卓然挑眉看她，她没好气地道：“人家在那儿听歌呢！一首歌听了一路。”
“哦？什么歌？”卓然有些好奇。
欧含拿了手机搜出一首歌，放给他听。
听着听着，卓然笑了。
欧含气得瞪他：“你就幸灾乐祸吧你！”
他笑着拍她的头：“不就是《Need you now》嘛。完全就是他心情的写照啊。不用担心，我觉得他这做法挺健康的。”
她半信半疑地看他：“真的？不会越听越难过吗？”
“会！”他笑道，“但就像你说的，情绪需要释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