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的去世对将军府来说也只是少了个侍妾,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
苒苒恹恹地趴在窗前,怔怔望着窗外雪花飘舞北风悲鸣。
“夫人,关窗吧,不然会感冒的。”潋音已经在后面唠叨了一上午了。但苒苒是铁了心无视她,她心情太糟糕了。
“潋晴你说,所谓的侯门深似海都是这般吗?”苒苒问道:“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何大家无动于衷,仿佛也就是没了侍妾这个封号似的。”
“潋晴无知。”潋晴看着苒苒的背影,脸色微微动容:“但将军府有着将军府该有的责任,太多儿女情长并不适合。”
“什么歪理?”苒苒声音大了些,越说越激动:“哼,若连生命都不尊重谈什么责任?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女人最可悲,没了爱情就生无所恋了!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独立?凭什么要靠他们男人!”
“瞧瞧,这丫头精力充沛着呢。”一个豪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真是白担心了。”
苒苒回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师兄莫言建!
“师兄!”苒苒开心地扑了过去,又哭又笑地蹭着莫言建的胸口。
“丫头,想师兄没?”莫言建也开心,搓了又搓苒苒的头。
“想!”苒苒鼻音浓浓地点头道。
“呵。多日不见丫头竟然懂事了。”莫言建打趣道。
“哼。”苒苒蹭够了,抬起头来一把扯住莫言建地耳朵:“说,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再不来,你就等着收尸吧。”
身后传来两声冷抽声。
“呸呸呸!”莫言建拍地打掉苒苒的手,“不许胡说。”
“好嘛好嘛,痛!”苒苒鼻子红红吹着手。
“有那么痛吗?”莫言建虽然知道她在装,可还是忍不住紧张。
“嗯。”苒苒楚楚可怜点头道:“原谅你可以,但你不许走,得陪到我允许你走才能走。”
命令下达后,苒苒开心地转身,笑容越来越大,好怀念将师兄吃得死死的日子啊!
书房里。
“夫人近日来心情甚好,现在正和莫言建大夫霓月侍妾还有小少爷在花园里赏花玩牌。”杨管家准时汇报着。
“嗯,你下去吧。”云霖点点头。
等杨管家退下后,温泽道:“这样好吗?”
“当下必须稳住她。素荨动不得,现在已是关键时刻,不能打草惊蛇。”云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皇宫那边布局如何了?”
“东和无痕都安排好了。云终天果然想打小少爷的主意,估计两个月后外域朝贺时下手。”
“外域朝贺吗?”云霖的音调冷得可以结冰:“果然不负本将军之前的布局,只是,我云霖的东西,就算是枚棋子,云终天他也别想打如意算盘。”
温泽欲言又止。
“还有事?”
“将军,夫人最近和莫少大夫还有霓月侍妾走得太近了,似乎有什么打算。”温泽道。
走得近吗,云霖有股不舒服的感觉升起来,但他挥了挥手:“没事,就他们还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是的,他是要做大事情的人,就算之前苒苒差点嫁给了莫言建,但现在只要他能稳住苒苒就够了。
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是他云霖应该考虑的。
后花园里很热闹。
虽然天气很冷,但后花园里的这个亭子,四周布帘遮风,亭内火炉旺燃,一群人玩起来全然不觉冷。
“该你啦该你啦!”苒苒无力趴在桌子上,双手一刻不闲地抓起旁边热点心吃个不停:“师兄你想得好久噢!”
只见莫言建此时浓眉倒立,一张俊脸皱巴巴地:“师兄我真是命苦啊,一个大男人竟被苒苒你拉来玩这女人消磨时光的玩意儿。”
“什么女人玩意儿!”苒苒本是坐在莫言建的下家,此时拿起一块点心就往他嘴里塞:“这是拖拉机,拖拉机啊!多么民族精粹的创作!师兄你脑袋瓜转得慢就承认嘛,干嘛要怪人家拖拉机。”
坐在莫言建对面的是霓月,听苒苒这话再看莫言建那被贴满纸胡子的俊脸,笑得几乎坐不稳了。
潋音就不用说了,连旁边照顾小石头的潋晴都有点忍俊不禁。
“死丫头!就会欺负师兄我!”莫言建嘟囔着,看了看手中的牌,估计这轮又输了,很不好意思地看看坐在对面同一家的霓月:“额,那个,霓月,我挡不住了。”
“哈哈!”苒苒就等这话,手中最后一张牌拍地甩了出去,贼笑地看着莫言建霓月:“师兄霓月,你们又要长胡子了噢!”
因为之前莫言建本着绅士风度,大部分胡子他都替霓月挡住了,现在脸上几乎贴不下。霓月笑道:“这次贴我吧,苒苒你别太欺负你师兄了。”
“咦?某人心疼了?”苒苒笑得像只小狐狸:“本姑娘下手可是不留情的。嗯,算啦,还是师兄你来吧,怜香惜玉这活还是给男士表现为好。”
“贼丫头!”霓月笑着捏了捏苒苒的脸,倒也不做作,脖子一伸将脸伸到莫言建前面:“来吧,还希望莫大哥手下留情。”
莫言建早在之前苒苒打趣的时候就脸红了,此时见那动人的娇颜近在眼前,竟有点手足无措,可怜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苒苒见师兄那纯情的大男孩表情,心底乐开了花,但也不敢太嚣张表现出来。
莫言建此时眼里哪还有别人。他看着霓月那粉黛未施的容颜,那不知是被北风吹的还是害羞的粉红的两颊,心底打鼓。
他颤抖着双手拿起纸胡子,贴了几次都没贴上去。此时他更想丢下那胡子,用双手描摹那英气的眉毛,细长的明眸,秀气的鼻子,和那性感的朱唇。
苒苒早就看出两人不对劲。通俗点说法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多不容易啊!
而霓月本人还算洒脱不羁,对于苒苒刻意安排两人接触的机会也不拒绝。相比莫言建倒心存顾虑,毕竟霓月是云将军的侍妾,这是他不可逾越的世俗界限。
潋晴有点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苒苒夫人真是胆大。
只有潋音永远是后知后觉地那个:莫少大夫,贴个胡子用那么久吗?
也亏这话打断大家各自想法,苒苒扑哧一笑:这潋音!
此时小石头云诺也不甘被大家忽视,哇地一声哭得响彻将军府,潋晴很淡定地将小少爷丢给笑得东倒西歪的苒苒:“小少爷饿了。”
“额?”苒苒:“潋晴你确定不是在偷懒?”
自此,将军府经常欢声笑语,几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日傍晚,苒苒刚安顿好小石头睡好,霓月心事重重地来了。
“怎么了?”苒苒等潋晴潋音退下后问道。
“苒苒,我该怎么办呢?”霓月也不多解释,只是一直发愁地问着,素日谈笑风生醉看风月的人,此时为情所困。
“霓月,其实你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苒苒轻拍霓月的手背。
“呵。”霓月几分冷嘲笑道:“想我霓月平日自许不在乎世人看法,可关键时刻,仍是为这红尘世俗所羁绊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苒苒道:“再说,我们本就是食五谷杂粮世俗之人,何来无羁绊?”
“我知道,只是……”霓月有点犹豫。
“霓月,我知道你从不屑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可你要想好了,此去的柴米油盐会消磨现在的花前月下,你有信心将来不后悔吗?”苒苒认真道。
“将来的事谁人说得透呢?”霓月道:“我只知道,若今日我放他离去,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倒是我多虑了。”苒苒叹道。是啊,很多事情的将来往往都不是人们能够控制的。再说,前些日子小石头中毒的事也让我看清了侯门深似海,倒不如平凡百姓的日子。”
“苒苒。”霓月担心道。
“没事了。若不是这里还有我还留恋的人,我也会离去。可你不一样,师兄为人忠厚专一,你跟着他会幸福的。”苒苒道。
“嗯,我想等过些时候就自愿请求离去。”霓月看着苒苒坚定道。
苒苒看着霓月眼底耀眼的光芒,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到时候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