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将军府的纳妾在皇上金口一开之下办得轰轰烈烈,加上公主洛特殊的身份,几乎满朝五品以上官员全部贺喜来了。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丞相刘宜早早便也到场了。云霖脸色毫无笑意,一张冷峻的脸连见过改朝换代风波的刘丞相都无法看透喜怒。这孩子比他那情种爹爹厉害太多了,刘丞相暗暗叹道。
“小安子,还不赶快前面带路!”杨管家是个人精,早看出将军心情很糟。此时一见气氛不太对赶紧把丞相往里送去。唉!今天来的那个不是高官显贵的,可怜他一大把年纪的得罪得起哪个啊!偏偏因为夫人的事将军心情很糟很糟,他可不想老虎头上拔须。
“童将军到!”“恭喜恭喜!”“姜公子到!”……报声不断,贺喜声更是不断。一时间不算小的将军府邸热闹非凡,一派喜乐融融。
这时,一声清脆的报叫声响起:“隐族萧王子到!”杨管家和西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看向云霖。
“不知我这声贺喜,云大将军能否有着福气承受。”萧铭哲温润的音调此时冷得可和云霖一拼。
“没想到萧二王子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太让云某失望了。”云霖冷冷道。
“是狗那也只会忠于我心爱的女子,不像有些人,人狗不如。”萧铭哲抬头看了看将军府满堂红绸,冷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纸联姻遗昭是你在背后捣的鬼。”云霖哼了声:“再说本将军的夫人,还轮不到你隐族二王子来心疼!”
“我萧铭哲从来就不是一个拘泥世俗的人!”萧铭哲将身子往云霖前面倾了倾,挑衅一笑:“你若爱她,区区一纸遗诏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是你未真正拜过堂的夫人,就算是玄明的皇后,我也要带她走!”
“你!”云霖筋骨暴跳,虎目怒瞪,费了很大力气忍住不让拳头朝那张儒雅的脸上回去。
“朕竟不知二皇子和云爱卿是故人啊,聊得如此欢。”一个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只见身着便装的皇帝云终天在一大群官员簇拥中走了过来。
“参见皇上!”在场百官急忙纷纷下跪。萧铭哲也用隐族礼仪弯了弯身,只有云霖身体微微一晃。
云终天似乎也没看到他的失礼,反倒向前扶起萧铭哲的手,口中道:“二王子不必客气。”又转头对众人笑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是云爱卿的大喜之日,众爱卿不必拘谨,畅快痛饮吧!”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歌颂皇恩厚泽。云霖仍未说话,到时杨管家利索地安排好了位置,麻利地恭请入座。
“那就开始拜堂吧。”云终天也知道别想从云霖口中听到什么好听的,他只需要看到他憋屈的样子就很愉悦了。云终天哈哈一笑宣布道。
“有请新娘子!”媒婆手帕一挥,高声吆喝道。奏乐声立即响起,冲天喜庆的曲调瞬时间充满了将军府。披着红绸巾的新娘被搀扶着踏着红毯摇曳而来,点点白色雪花飘落在大红之上,异常美丽。
这样的美丽苒苒是看不到的,虽然她此时就站在宾客中。将军府的人都以为这样的婚宴夫人是肯定不会出席的,也没人忍心再去刺激这位已经瞎了的可怜夫人。所以当她蒙上面巾披着厚大衣磕磕撞撞被无痕扶着到前厅时,并没有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可怜的夫人。
虽然看不到,但单听这冲天的喜庆唢呐声,苒苒知道是那般的喜乐融融。是啊,将军配公主的婚礼,能不奢华吗?而她这个半路抢回来的异世之人,岂会有福消受,只可怜的无辜的小石头。孩子,来生投胎,记得选什么都别选侯门深宅啊!
“夫人……”一旁的无痕担忧地看了看苒苒,低声道。
“叫我苒苒吧。”苒苒耳边听着喜娘呼天抢地地嚷声,三拜礼成,淡淡道。
“好的。”无痕下定决心般,坚定地道:“苒苒,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苒苒淡淡微笑自唇边展开,感激道。看着这许久未见的笑容,无痕觉得为她做任何事情都值得了!哪怕很可能是背叛了影主。
“歌舞表演开始。”新娘子送至洞房后,便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胆子大的抢着上前向云霖敬酒,被云霖的冷脸吓到的人则将目光投向那些柔媚的舞娘们,谄媚的目光则在俩人之间交错随时使舵着。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甚是精彩。
萧铭哲坐在皇帝的左手边,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众人,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
“萧皇子,素闻隐族美女善歌舞,不知比起朕为云爱卿准备的这场,如何?”云终天转过头来笑得高深莫测。众人眼神纷纷落在了萧铭哲身上。
“玄明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哲深信这点。只是……”萧铭哲修长的手指将琉璃盏旋了一回,抬头猛地一口将杯中琼浆玉酿喝了下去,才不紧不慢道:“论歌舞,隐族天下无敌。”
这狂妄的话语令在场的人暗暗吃了一惊!隐族二皇子的谦逊儒雅素来名闻天下,如今一见方知只是传闻而已,居然敢当面不给皇帝台阶下!
站在萧铭哲后面的信也暗暗一惊,看来主子是被苒小姐的是气晕头了。在别人家的地盘惹怒人家的皇帝,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况且如今隐族宫中,主子并不受宠。这样两边得罪,如何成就霸业啊!信急的不顾在场高手,用内功传音法到:“主子!”
萧铭哲右手一抬制止信的话,正要站起来。不料有人更快!
那人正是蒙着面纱的苒苒!
此时的苒苒已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绛红的薄纱舞裙。那是一件用玄明朝最轻的名为暖烟的薄纱织就的舞裙,也是件名动天下的舞裙,唤“奔月”。它的名动天下不在于布料有多珍贵,而在于据传,当年那位传奇女子绮妍夫人正是身着此衣月下乘风而去。可如今它居然重现在人们面前!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幸目睹“奔月”的风采!而自苒苒缓缓走上舞台时,云霖和萧铭哲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别人可以认不出来,但她化成灰他们都能认出来,她是苒苒。
“玄明朝歌舞自也有独特风流,斗胆恳请皇上和三皇子让民女方氏舞一曲回殇。”苒苒侧身一屈淡淡道。
她这是什么意思?云霖狂吸了几口气,才压住愤怒!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台去将她拉下来,狠狠修理一番!
她想做什么?萧铭哲的身子不觉地朝前倾去,他知道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肯定又有惊人之举了!
“准了!”皇帝云终天今日本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岂会嫌乱?
苒苒起身,目光淡然扫过台上神态各异的人们,包括云霖。却没在谁脸色多做停留。她轻盈的步子如莲花绽放般朝台中间移去,“奔月”在她的脚下飘飘似仙。站定,只见她朝旁边已经准备好的无痕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的无痕身着水墨绿的长袍,浓密的长发用一条锦绣长丝系住,和用一绿枝挽起长发的苒苒相映成辉,默契十足!
只见无痕右手轻轻一挑,古筝特有的清冽韵意便如泉水般向四处缓缓溢开,单闭眼一听便是醉人万分。而苒苒纤腰一转,云袖朝月一挥,莲足踏着轻盈飘落的片片雪花旋舞开来。
是的,她跳的便是前世小时候外婆曾教她的回殇。那时候她贪玩又怕疼,总是不好好认真学习,为此外婆伤心了几回。最后学会是在外婆去世的那年冬天,年幼的她虽不懂得美,但在那个月夜无意偷窥了外婆对着月亮流着泪舞着回殇时,那种美,她磨齿难忘!也为了这种美,她乖乖跟着外婆学了十来天,直到,外婆骤然离去。
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在一样柔和迷蒙的月夜下,跳着这曲回殇,苒苒终于能体会到外婆的那种悲凉了。原来啊,只有为情所伤的人,才能舞出回殇真正的动人心魄!
点点泪光在苒苒微微扬起的脸上若隐若现,满天的雪花竟随着她的舞动回旋成了一朵缓缓绽开的莲花!她看不到周围人的脸色是多么的震惊和钦慕,失焦的双眼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池水,那水里绽开的唯有那朵雪之莲!
穿过爱恨纠缠的情障,她看到了外婆布满皱纹的无双笑颜,看到了母亲固执地守着那座她跌落的山谷盼着她归去,更看到了家乡那飘醉十里的满园桂花,它们开了!
苒苒的舞姿从之前的悲愤急促变成了轻快活跃,而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无痕音律一变,追上了那道灵动轻盈的身影。跟着,一道箫声响起,正沉浸在美好舞姿中的众人回首一望,竟是隐族三皇子萧铭哲!
早在苒苒盈盈站起来时,云霖早已气愤不止。她意欲如何?他看不透。这个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把握的女子,此时让他从未如此心慌!连萧铭哲也竟不顾皇子身份站起来为她鸣萧相合。苒苒啊苒苒,我该拿你怎么办?
箫声一起,琴声便蜿蜒直上,琴与萧如同两道轻妙青烟追逐着、嬉闹着,而青烟笼罩之中的人儿啊,纤腰袅袅云袖翻飞,那灵巧的舞姿如同三月跳跃在柳梢间调皮的燕子!她跳着笑着,让人抓不住,却在回眸一笑间令人魂飞魄散!
“呀!是燕子!”不知是谁惊叫了声。人们纷纷抬头,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满天雪花已悄然停止飘落,空气中充满淡淡的初春温暖的气息。月圆之夜空下,盘旋着成百上千只各色鸟儿,它们如痴如醉般盘旋着欢叫着跳跃着,久久不愿离去!
这是怎样一般奇景啊!素日自诩清高的仕子们此时惊讶地顾不上拢起那傻傻张开的嘴巴,像做梦一般目睹了足够让他们回味一生的美景。云霖也呆了。就算是绮妍娘亲,也跳不出这般传神的舞姿。而寒冬里竟能以一曲舞召唤百鸟,她是仙女下凡吗?
她是块宝!云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已经太迟了……
一个漂亮的回旋之后,苒苒缓缓跪下,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双手合十两眼紧闭,默然虔诚拜月状。而那些鸟儿在她停止舞动之后,绕着她的头顶环绕几圈,便朝着月亮远处飞了过去,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皇帝最先回过神来,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大声笑道:“好!好!朕竟不知曦夫人身怀如此绝技!云爱卿啊,你不仅拥有洛公主这般美貌无双女子,还拥有曦夫人这般舞姿天下无双的女子,真是福气不浅啊!”
云霖冷绷着脸,丝毫不理会这玄明朝皇帝,他的视线死死盯着苒苒。此时苒苒已经放下合十的双手,听着声音起身转向皇帝,盈盈一拜。
对于云霖的不理会,云终天似乎并未生气,见苒苒一拜,哈哈大笑洪声道:“曦夫人为我们玄明朝大大争光,朕要重重有赏!”众人见此纷纷附和道,“赏,一定要赏。”
“民女多谢皇上厚爱。”苒苒淡淡道,失焦的双眼直视前方,望向众人不知的远方:“民女不敢奢望什么,只有一事相求。”
“曦夫人不必客气。”皇帝并非毫不知情,此时却装糊涂道。
“皇上明察,民女本是山野村姑,只因将军一次有缘相见便带回府中。论出身论相貌,民女当配不起这曦夫人一位,何况,民女与将军本就无正式媒妁之约,民女愧对此封号。如今,民女双目失明,更是无能再侍奉将军左右,民女不愿成为大将军的累赘,故此自愿请求下堂离去。望皇上成全!”
最后一句话轰地在人群中炸了开来!竟有女子敢自愿请求下堂,还是和全玄明朝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男子云大将军!顿时间窃窃私语四起议论纷纷。
“我不赞成!”一个声音猛然响起,只见原先一直冷脸坐在位置上的云霖站了起来,他无视人群,绕过酒桌大步走到了苒苒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右手,宣誓般重复道:“我不赞成的!”
苒苒用力挣开了他的手,柔柔朝朝皇帝一拜,无比凄楚道:“请皇上成全!因为,因为民女的双眼若再不及时医治便将永远瞎了,民女不想变成瞎子啊皇上!求皇上怜惜!”
“哦?不知苒姑娘的眼睛需要那味药材才能治好,竟然连将军府都拿不出了?”皇帝的表情很惊讶,有心人一注意便能发现他已悄悄将称呼由夫人改为姑娘了。
“大夫说,是,是悔冥璧。”苒苒臻首低垂缓声道。
此话一出惊得在座的人个个几乎无法呼吸!悔冥璧啊!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悔冥璧,真的存在吗?
“哈哈,这倒好办了!苒姑娘不知道吧,云爱卿府中可不正有这一宝物呢!”说着皇帝别有深意地看向云霖,双眼深处藏着如同饿狼般的贪婪光芒:“朕相信以云爱卿对苒姑娘的宠爱,区区一悔冥璧又算的了什么?”
众人的热切目光立刻集中在苒苒身旁的云霖身上。原来悔冥璧不仅真的存在,还落在云霖手中!相信此消息一经证实,朝野江湖中立刻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云霖不语。他在纠结。云终天,你果然狠!他可以舍得将这一旷世奇宝用于只好她的双眼,但他却不能在如此环境之下承认它的存在,因为这将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云霖的沉默在苒苒的意料之中。但她不知他是因为担心她,而以为他为了他的计谋才不愿承认。
君既无情我便休。云霖,休怪我了!苒苒抬头看了云霖一眼,默念道。等云霖回过神时,苒苒已经转身朝萧铭哲的方向盈盈一拜下去。
从一开始,萧铭哲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她,他为她的委屈而心疼,为她的聪慧而倾慕。此时见他心爱的女子朝他看过了时,心脏早已激动地快跳了出来:“苒苒,万万不可!”边说边抢着要扶起苒苒。
“萧皇子,听闻贵国四季冰封万里雪飘,不曾有过花红柳绿的季节。苒苒无才,仅有此一技在身,愿为贵国献上此曲回旋,给隐族一个百年一见的春暖花开。”苒苒的语调自开始就没有一丝起伏,如同她一潭死水般的心。她在谈判,为能让自己在阴谋中夹缝求生。
“苒,苒苒苒,你 愿意随我回隐族?真的?”萧铭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素日浊世公子的风姿此时全无,激动地语无伦次。
“当然愿意。前提是皇子您能够治好的这双眼睛。”苒苒不客气地抛出了她的条件。
“我会的。”萧铭哲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苒苒无焦的双眼,坚定道:“苒苒,我一定还你一双完好如初的明眸!”
“放肆!”云霖使出功夫,将苒苒抢到了怀里,厉声道:“本将军的夫人,岂会随你去隐族!”
“哼,夫人?是吗?”萧铭哲对着云霖,冷笑道:“正如苒苒所说,一无媒妁之言二无拜堂成亲,何来夫人之说!如今害她成这般样子,你还不肯放过她!”
“本将军夫人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云霖一脸暴戾,狠声道:“萧皇子有闲暇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父皇还有几时日可活吧!”
“云大将军,世人视你为战神而怕你,我萧铭哲可不怕你!”萧铭哲哂笑道,凑到云霖耳边挑衅道:“苒苒,我是要定了!”
云霖还想说什么,苒苒却挣开了他的怀抱。“那,苒苒谢过萧皇子。”说着,纤细而苍白的右手缓缓而坚定地朝萧铭哲的方向伸了出去。
云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她怎敢!怎敢在他面前如此狠决的拒绝他,还众目睽睽之下投身他的敌手隐族皇子怀里!
“皇帝一言九鼎,自是会答应的。再者说,苒姑娘眼睛既是如此情况,本着慈悲为怀,也是应当如此。”皇太后点点头,把玩着手中佛珠对皇帝道。
“太后说的极是。”皇帝点了一下头,扬手道:“小珠子,传朕旨意,苒姑娘今日一曲回殇当配得起天下第一舞的美誉,朕很开心,特此封苒姑娘为苒郡主,赐号“殇”,赐婚隐族二皇子!大赦天下天下同庆!”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纷纷贺喜。
云霖没有跪下,他就这么突兀地站在跪拜的众臣之中。他的双手由于握得太紧,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手掌已血肉模糊,可他毫没察觉。
云终天!王炎!你们竟就这么以皇权为逼迫,一道圣旨就将我与苒苒生生分离,我恨!我恨啊!云霖双眼布满血色暴戾,看得连旁边的萧铭哲也不由产生几分寒意!玄明朝堂堂第一大将军,果真名不虚传!
一股看不见的旋风在云霖脚下悄然升起,随着他越来越血红的双眼,急速旋转。他竟是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堂而皇之刺杀皇帝啊!
不好!无痕心底暗道,顾不得被暴露身份,一个起落,身形如燕子般轻盈飘落云霖身后,右食指如雷电般快速在云霖后背翻点!云霖本是怒极伤神,此时被无痕封住穴道,一股绝望无力滕然升起,身子软软瘫下。无痕及时地抱住了他,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草民乃云将军主治大夫,近来将军身体欠佳,今日失礼之处,请皇上责罚!”
“你这也是担心云爱卿,朕有什么好惩罚的,倒是得好好赏赐呢。”皇帝哈哈一笑,手一抬道:“起来吧,赶紧扶你们将军回去好好休养休养,可别就这么倒下了,我们玄明朝可还带靠着他呢!”
“谢皇上!”无痕拜谢后,看了苒苒一眼,便和莫管家抬着云霖匆忙回府去了。而自始自终,苒苒的目光都不曾看向云霖,她靠在萧铭哲身旁,低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