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静,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李铮这才起身,眸光看向她,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好。”安然点点头,直到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第二日天还未亮,安然早早的便醒了,依旧没事人一般的照常上朝,此外也没什么事,经年流转的时光里,每日不过是观庭前花开花落,看天际云卷云舒;有时她也会出宫看看银尘,他依然如初见般,超然出尘,惊为天人的容颜上光华流转,眉眼间仿佛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知道她每日在宫中闲得无聊,清风也会时不时的进宫看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以至于不会那么无趣。
这日,清风又来了夏央宫,一眼就看到花园里正躺在榻上晒太阳的女人,不仅抬步走了过去,笑着道,“我以为你又闷在寝宫里,舍得出来了?”
闻言,安然这才睁开闭着的双眸,懒洋洋的道,“今日天气不错,还算比较暖和,所以出来晒晒太阳。”
“如今这天气也没那么冷了,不要总是闷在寝宫里。”清风抬眸看了她一眼,也笑着在一旁坐下。
“嗯。”安然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笑看着他,十分好奇的道,“小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长牙,会不会叫爹了?”
闻言,清风不仅用看猪一般的眼神盯着她,哼了哼道,“他才出生两个月,能这么快就叫爹?别告诉我你两个月就开始长牙,可以叫爹了。”
见着他一脸鄙视的表情,安然这才反应过来,清浅的容颜不仅有些泛红,瞪着他道,“本姑娘天生奇才,出生两个月就长牙会叫爹,有什么奇怪?”
闻言,清风不仅觉着好笑,从鼻孔里哼了哼,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是吗,那可是怪物,若是我在,肯定要被你吓死了。”
见着他一脸摇头叹息的表情,安然不仅心中来气,抬脚便踢了过去,然而有人比她更快,风一般的闪身躲过。
“然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别老是闷在寝宫里,还有,女人多少要温柔点,别动不动脾气就那么暴躁,小心老得满脸皱纹时也没人敢娶你。”
微风夹杂着男子清朗的声音飘进耳中,安然抬眸望去,只见满园的鲜花枝丫轻颤,男子洒脱的背影早已走远,她不仅抬头望天,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蔚蓝的天际偶尔可见白云浮动,只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时光总是从指尖不经意溜走,一连又过了些时日,早朝后,安然没有回寝宫,而是和李铮一道出了宫;宽敞的马车里,安然百无聊赖的趴在车窗上,李铮则静静坐于一旁,专心致志的翻动着手中的书页,偶尔也会抬头看她一眼。
自古以来君臣不可同乘一车,然而安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李铮也不是看中规矩之人,两人安静的坐在车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马车出了宫门,李铮这才收回目光,合上手中的书页,盯着她道,“不知皇上要去哪里?”
闻言,安然抬头,眸光看向他,淡淡道,“去看一个故人。”
“这位故人臣也很长时间不曾见到了,不知可否同去?”李铮微微一笑,温润的声音道。
“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若知道你也来了,一定会高兴的。”安然笑了笑,明媚的眸子光彩照人。
马车缓缓驶过热闹的街道,直到在城西的一处别苑才停下,安然熟门熟路的绕到了后院,转头看着对面的男子,笑着道,“我从来不走正门的。”
说罢,便足尖轻点,飞身跃了过去,李铮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也翻身跳了进去,眸光看向身旁的女子,微笑道,“你来了很多次了吧?”
安然点点头,笑着道,“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说话,我不忙的时候便会过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的感情让人很是羡慕?”李铮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声音飘飘渺渺。
闻言,安然不仅怔了怔,她与阿尘的感情可以说是超越亲情友情爱情的另外一种感情,他们可以为了彼此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在忘生岛的时候她便知道,如今早已把对方看作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没过多久,便走到了前院,远远的安然便看到梅树下席地而坐的男子,亦如往常一般,神色平静,容颜清淡。
“阿尘?”安然眸光看向不远处的男子,笑着叫了一声。
“然然,李铮,你们来了。”银尘笑着起身,惊为天人的容颜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辉。
李铮缓步走近,眸中含笑,“好久不见。”
“很长时间不曾见你,可还好?”银尘淡淡一笑,声音温润。
“一切都好。”李铮笑道。
“阿尘,你在焚香煮茶?”安然看了一眼摆放在案几上的茶壶和檀香,不仅笑着道。
“嗯。”银尘笑着应了一声,双眸盯着她,带着些宠溺的道,“你不是最爱喝茶了么?”
“是啊,特别是你煮的茶,似乎感觉一切烦恼皆成空了。”安然眸中含笑,很是自在随意的坐在案几旁。
李铮笑了笑,“茶文化源远流长,若是品得出个中滋味,不比这世间美酒。”
“说得不错。”;安然点点头,笑着道,“你也喜欢喝茶?”
闻言,李铮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喜欢。”
“那今日就来对了,阿尘最是擅长煮茶。”安然唇角微扬,笑着看了银尘一眼。
闻言,银尘微微一笑,席地而坐,淡淡道,“茶道贵在心将流水,身与浮云,则可清净无非,便觉一切烦恼散去。”
“看来这世间没有谁比你看得更加透彻了,上次见你超然出尘,不理世俗,如今天地悠悠,一切皆为浮云。”李铮唇畔含笑,伸手撩起衣袍,也在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