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烈虽是生性狂躁了一点,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没想到这次却毫无征兆的下令侵略各方小国,安然眉头微蹙,实在想不出那个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若说她是为了身份地位,以燕烈如今对她的专宠,足以让无数女人羡慕嫉妒;若说是为了别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值得她如此费尽心机,安然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这背后存着怎样一个阴谋,只觉得千头万绪像一团乱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安然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想着天色还早,便打算去往银尘府邸一趟;自从他决定重回朝堂,安然便给他安排了一座新的府邸,原先城郊的宅子虽是清净,但终究隔得太远,每日上朝太远。
新的住处位于城中,属于帝京城最是繁华热闹的街段,安然出宫后不过转几条街便到了;银尘喜欢清净,所以这座府邸的下人也不多,虽是人手少了点,但每一个都武艺高强,做起事情来也是井然有序,是安然精挑细选的高手,
自他入朝起,再不像原先行踪隐蔽,一人来去潇洒自如,安然自是不能让他处于危险当中,即便银尘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他再三拒绝,她也坚持要让这些人时刻保护在他身边,只为了确保他的安全。
这样想着,安然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银尘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她自然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楚曜之于她是爱,能够让她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般爱上,即便两人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爱过了,她便无悔;然而银尘之于她是情,从小到大的陪伴,历经忘生岛的生死,复国路上的相互扶持,这份难得的情意犹如淙淙溪流般安静的流淌。
她想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银尘这般对她好的男子了,不管做什么,总是毫无保留,楚曜爱她,可是家国横在他们面前,或许迟早有一天会兵戎相见;清风忠于她,亦友亦臣,可是他轻扬洒脱,说不定哪天想走便走了;只有银尘是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的。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银尘居住的院落,安然笑了笑,轻轻敲响了房门,可过了许久,里面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想到此她不仅有些疑惑,眸光不经意的瞥过紧闭的门窗,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此,她猛地一脚踢开房门,快速的走了进去,眼光扫过之处,房中空无一人,直到她转入内屋,才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呆了呆。
偌大的屋子凌乱不堪,东西洒落一地,银尘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血色,反倒眉头紧蹙,露出极大的痛苦;往常清淡如水的眸子竟带着一丝绝望,因为极力的克制,嘴唇已有血丝沁出。
见此,安然不仅心里一紧,似乎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个大窟窿,揪得她生疼,他是多么隐忍克制的一个人啊,竟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忘生岛时不管受了多大的疼痛,他也不曾皱过眉,纵是刀剑逼于心口,他也面不改色,没想到这寒毒竟然能将他逼至此番境地,他该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心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安然眸光沉痛,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往下掉,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步履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缓缓的在银尘身前蹲下,伸出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滚烫的泪水一颗颗的往下掉,沾湿了银尘的衣襟;无声的眼泪仿若一颗颗细小的石子,打乱了银尘原本平静得心湖。
“不要哭。”银尘微微叹了口气,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轻轻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然而眼泪却仿佛是决堤的河水,越擦越多,安然心中疼痛难言,眸光悲伤,双手却下意识的将他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