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来了,老师找我?”
“这是上好的毛尖,你尝尝。”
窗外开始下起雨,雨水打在窗框上,落入青石缝。
“都是茶罢了,学生尝不出有什么不同”
烛火一跳一跳,映在窗上,黑白的棋子在桌面上焦灼围绕。
“老师怎么从京城来到这里?”
“没什么,路过,来看看。”丞相一只手捻着棋子,俊郎的眉眼可以看出早些年是个美男子,常年的操劳眼角也有了皱纹,那双眼睛,安静又暗有波涛汹涌,和顾长安有着八分相似,都是坚韧又锋利。
“老师,你别让久安跟着我,我心里不舒服”
“胡闹,小孩子脾气,是久安让你不舒服了,还是你自己不舒服怪到人家头上。”
“我心里难受,老师”顾长安坐上软塌,安静又悲伤,像落败的狮王。
“你赢了”
“我输了,第二天追逐哒木垛,我判断错了,两百个先锋兵回不来了”
“给皇上的书信中没写这些,皇上也不需要这些,他要的,百姓要的,只是胜利”
“这不是我要的”
“我看不透,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人能看的透,你只要知道当下要做什么”
丞相抬起手递出个木盒,“上好的疗伤药,皇上赏的”
“早就没事了”
“别依仗着年轻,这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的了,我们,老了”
“对了,路上我遇到个小卦生,气度不凡,他说他叫苏清”
“苏清?”
“您知道?”
“有点意思了,苏小王爷苏清,前几天才从南边回来,这倒是巧了”
“久安没跟您说吗,我看他练了一身好武功”
丞相的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这倒没,可能是忘了”
“老师太相信久安了”
丞相抬起头望着窗外的竹林,“他不会,谁都会,他不会,你活着,他就不会”
“为什么?”
“夜深了,我该走了”丞相起身,侍从从门外进来为他披上斗篷,一柄小灯笼发着黄色的光。
丞相看来是不想告诉她了。
“我送老师出去。”
“不用,这梅雨季节的夜凉着呢,你注意别受冷风”
“老师怕是忘了我是习武之人了”顾长安笑眯眯接过灯,“我送老师”
丞相本是公务繁忙,硬是抽出时间在晚上来看顾长安,也是爱徒心切。
马车渐渐走远,雨水淌过青石路,车上挂着的灯发出的昏黄的光明明灭灭。
顾长安对面站着个人,黑色的衣服藏在夜色中,雨水顺着乌金刀滴落。
“为什么我活着你就会在呢”
说完顾长安转身进了院子。
清瘦的身影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你在我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