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唐馨莞尔一笑,“这次,不是还有我给你收尸吗?”
“你!”易辰气得不行,但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唐馨对易辰说,“你的刀里有了墨炎,上次又收了魂煞近万年的妖力,要是连三个普通人都摆不平,我看你一头撞死算了。”
“我要是有个万一呢?”易辰说。
“你还能有什么万一。”唐馨说,“这是不用考虑的事。”
“那好,上楼吧。”易辰一招手,却见唐馨没动静,“我说唐大小姐,是不是要我背你上去?”
“我不上去,我,我要回家。”唐馨说道,显得有些不自在。
“还怕我吃了你?”
“你,你刚才对那女子行为随便,言语轻佻。我这跟你上去,还下得来吗?”
易辰瞬间捂脸,无奈地对唐馨说道:“我说唐大小姐,你看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我才对你没兴趣呢。”
“什么?”唐馨气得扭头就走,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脸,一会儿摸自己的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馨,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易辰一看唐馨动了怒气,也慌了手脚,“我们唐大小姐宇宙第一美女,行了吧?”
“浅薄。”唐馨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早就被我看穿了。”
易辰的脸上写着“无语”两个字:“要么上楼,要么上车,要么你杀了我得了。”
唐馨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嘴角微微上翘:“上楼吧,不过。把你的猎魂刃给我用一用。”
易辰把猎魂刃交给唐馨。唐馨拿在手中念了一段咒语,墨炎的身形就在夜色中浮现出来。他依旧穿着铮亮的盔甲和威武的战靴,两侧的发带微微飘起,在夜空中站成了一柄长枪。
“墨炎,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保护我了。”唐馨对墨炎说道,“尤其要小心某些色狼。”
“谨听唐姑娘吩咐。”墨炎答道。
在那个超豪华套间的客厅里,墨炎伫立在门边。而易辰和唐馨则坐在沙发上。易辰对唐馨说:“这次找你帮忙,其实是关于墨炎。”
“怎么说?”
“自从上一次我们斩杀了魂煞,让墨炎恢复了身形。但我总感觉,现在我们眼前的墨炎,并非我们之前见到的墨炎。”易辰说道。
“说具体一些。”
“比如说,我问他一些事情,他常常回忆不起来,或者干脆不理我。而他的性格,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易辰说道。
“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变呢?”唐馨陷入了沉思。
“不信,你看。”易辰朝门边喊了一声,“墨炎,过来。”
“是,主人。”墨炎走到易辰身边。
唐馨刹那间就震惊了:“不是吧,什么。主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易辰用手往墨炎眼前晃了晃,却见墨炎没有任何反应。他转身对唐馨说:“就是这种情况。”
唐馨将双手搭在墨炎的肩上,凝视他孔武有力的脸庞。她往他的瞳孔里看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虽然猎魂刃吸收的力量让他恢复了身形,但他的意识还处于假寐状态。现在我们眼前的墨炎,只有一些间断性的意识。更多的时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没这么吓人吧。顶多只能算是梦游。”易辰说道。
“对对对。”唐馨点点头,“对于人来说,就是梦游。而他那些对你言听计从的话语,那完全是受到了猎魂刃的影响。”
“那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吗?”易辰问。
“容易。”唐馨说了两个字,将手指抵在墨炎额前念了一段咒语。易辰手中的猎魂刃中飘出了许多蓝色的萤火虫,渐渐进入他的身体。墨炎睁开眼睛,见到了眼前的唐馨,他说:“唐姑娘,你没事吧?”
然后墨炎突然捂着前额,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不对……那日你被毒蜘蛛所伤,然后被仁王戒救活。然后……血婴,被易辰杀死了。坤冥符救了我们。不,罡——炎——剑!”
易辰指着墨炎对唐馨说:“这就算,醒过来了?”
“我将他残损在猎魂刃中的部分灵体和他现在的身形结合。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找回原先的记忆然后真正苏醒。而现在的墨炎,已经吸收了血婴的千年灵力,他的力量可谓今非昔比。”唐馨说道,却见墨炎捂着前额,身体微微颤抖
“墨炎,你没事吧?”易辰问。
“我想起来了。”墨炎说。
“想起什么了?”
还不等以辰还想再说什么,墨炎的眼神中就冒出了一丝丝火焰。他对易辰吼道:“易辰,罡炎剑现在何处!”
易辰被墨炎吓了一跳:“罡炎剑?被那个会用蛊的女人抢走了,当时你也在场。”
“我是问,罡炎剑抢回来了没有?”
“那天晚上我们不仅中了蛊毒,还被猛虎袭击。就算去追,也没有线索。”易辰说道。
“哎。”墨炎重重叹了一口气,“从神器丢失到今天,没约几日?”
“快一个月了吧。”易辰平静地说道。
墨炎的身体微微颤抖,表情是说不出的懊恼。他死死抓着易辰拼命地摇晃:“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易辰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被墨炎碰触的地方一阵阵地灼烧。墨炎的身体冒出了一阵火苗,他站立的木地板开始燃烧起来,然后就是身旁的沙发。易辰的衣服渐渐被火焰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墨炎发疯似地拽着易辰,火焰四起火星四溅。可墨炎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易辰,快让他停下。”唐馨用沙发的靠垫拍打他们身上的火苗。但火势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不要说易辰的身体,整套房子都会被这熊熊火焰吞噬。
唐馨拎起一桶水向他们二人泼去,墨炎打了个激灵。他松开手里的易辰,失神地站在那里,他身上的火苗,一瞬间熄灭了。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易辰,墨炎禁不住倒退了两步:“不,我都做了什么。不。不!”
他浑身湿漉漉地跌坐在焦黑的地板上,那些厚重的铠甲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宽阔的胸膛里,死死拽着拳头,他的眼睛被头盔射下的阴影覆盖起来。
“墨炎。”易辰半跪在地板上,“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刀灵。”说完这句话,他像一个残破的人偶一样倒在地上。唐馨惊慌地跑到易辰身边,而她眼前的易辰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看见他半透明的灵魂一点点从肉体中剥离。
唐馨曾见过这个场景,那是人之将死的场景。那些胶体一样的灵魂从人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然后被一片金光送上灵船。灵船在异界的血色天空中前行,将那些同物质剥离的灵魂像垃圾一样倒入洗魂池里。
一个人的一生,就此结束。
唐馨贴上易辰的嘴唇,想用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让他活过来,可灵魂的剥离丝毫没有停止。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有一半露出身体,那纵使神医在世也难救。
“墨炎。”唐馨凝重地说道,“如果今天易辰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会灰飞烟灭。你用你的力量护住他露出身体的灵魂,即使让他堕为邪灵也绝不能让他飞升。”
墨炎跪在易辰的身体前,他的身下撑起了一个蓝色的光罩。唐馨紧紧捏着手中的戒指:“仁王泽雨,万灵归一。”她手中的仁王戒发出绿色的光芒,那些光线像会发光的藤蔓植物一样将易辰的身体缠绕起来。他身上的烧伤渐渐复原,他的身体渐渐恢复到了能够承载灵魂的程度。
“墨炎,快把他的灵魂推回身体。”
墨炎凝神聚气,用自己的力量将易辰半透明的灵魂渐渐推回身体里。在易辰人魂合一的一瞬间,唐馨和墨炎同时到了极限。
易辰突然从焦黑的地板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我死了吗?”他低眼看见了满头大汗的唐馨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呼吸,她的衣服被汗水牢牢地贴在身体上。而另一边的墨炎也渐渐变成了半透明。
“你们这是怎么了?”易辰一脸疑惑。
墨炎突然一下跪倒在易辰面前:“墨炎不才,方才只因心念紊乱便让灵力暴走。你们为我铤而走险,斩杀魂煞只为我回复元神。而我……”墨炎的嘴角咬出了血,那些红色的液体向上飞扬,消失在空气中:“而我却置诸位安危于不顾,险些夺了恩公性命。墨炎,无以谢罪。只能以戴罪之身,恭候差遣。”
易辰撕开身上的碎衣服,随手拿了外套披上。他把墨炎扶起来,对他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为什么那罡炎剑对你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