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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翌日,阴丽华精心打扮一番,携上唐玉玲等人求见了刘秀。

当时,刘秀正在专心处理政务,初闻阴丽华求见,尚没有反应过来,迟滞了片刻,反应过来是阴丽华来了,心中那是压不住的狂喜,当即扔下手中的奏折,率然而起,如那情窦初开的愣头青那般急切地往外走去,想着亲迎阴丽华。然走了一小段路,终是恢复些许理智,刹然停住脚步,匆匆往回走,再落座,然后一本正经地拿起刚刚被他扔下的奏折看了起来。

一旁的万福海见此,强忍笑意,轻轻地咳嗽一下,认真地对刘秀说:“陛下,阴贵人尚在外面等着呢。陛下若是不相见,奴才这就出去打发。”说着,拔腿就往外去。

“谁说朕不见。”刘秀急道,然话一出口,稍稍一想,便知自己遭了万福海的戏弄,不由得剜了他一眼,说:“把阴贵人给朕好好请进来,若有失误,朕绝轻饶不了你。”

“奴才遵旨。”言毕,步履轻快的去把阴丽华领了进来。接着,识趣地领着众人退下。

阴丽华自进来便见到刘秀埋首于奏折中,待旁人尽退下,他依旧如故。为此,阴丽华心中不免更加忐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甚是犯难。

刘秀拿着那奏折在那里端着,见阴丽华迟迟没有动静,心知不可如此僵持。想了想,心中一动,便对阴丽华说:“皎月,过来给我研墨。”

阴丽华一听,心中欢喜,轻快地走了过去素手研起墨来。

两人就这样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方式,静静相守,前事不言,就此翻过。

很快,阴丽华重获圣宠的消息传遍了宫内外。

郭圣通闻知此事,嫉恨不已,咬牙切齿地道:“没两日便不安分,真是改不了那狐媚本性。”

刘嬷嬷也知此时郭圣通心有不快,对其口无遮拦亦无劝阻,反正也没有旁人,横竖别人也听不到,她自是允许郭圣通发泄,免得憋坏了自家主子。

郭圣通骂了一句,泄了心头之气,渐渐地便冷静下来。想起那日,郭圣通尚心有余悸,“嬷嬷,那日陛下与本宫所言,似是话里有话,你说可是陛下闻到什么风声或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刘秀那隐晦不明不明的目光一直在郭圣通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每想起,心中难安。

当时刘嬷嬷在场,自是也听到了刘秀所言。那时,她心里也是像郭圣通这么想的,但之后想来想去,打听了一番,皆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权当了自己多疑,遂放下此事。没想到时至今日郭圣通会提及此事。“娘娘可是对此耿耿于怀?”

郭圣通不安地对刘嬷嬷颔首。

刘嬷嬷见此,便对郭圣通说:“娘娘大可放心。那日,老奴听后可是仔细留意打听一番,并无不妥之处,想来是我们多疑了。若是陛下当真知道什么,娘娘与老奴如今岂能安然在此?”

郭圣通听来,暗自称是,遂也放下了此事,不再忧心。

就在刘秀与阴丽华和好如初,柔情蜜意之时,军中传来噩耗--建武九年(公元33年)正月,祭遵病逝军中。

临终前,遗诫吏属:牛车载归,薄葬洛阳。

刘秀闻讯,即令冯异去汧城,守护征虏将军遗体,回转洛阳。

冯异领命而去,装殓祭遵的遗体,派人护丧东归。

损失一名良将,刘秀心里自是不好受,连日来情绪低落。

阴丽华见此,便对刘秀说:“曾闻祭遵大人为人克己奉公,所得赏赐,尽分将士,家无私财,身无华服,夫人衣衫不加彩。其兄祭午因其弟没有子嗣,娶妾相送,祭遵大人却辞以国事。问及家,终无所言。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雅歌投壶,有儒将风度。如此良将,英雄早逝,实为我朝损失,甚是可悲。陛下爱惜祭遵大人之心,言行溢表,大人骤然病逝,陛下哀戚不消,臣妾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陛下若是心中惦念,何不前往相迎?”在阴丽华看来,刘秀车驾亲迎,一来可以免了苦等,二来也可以令天下人看一看刘秀爱臣之心,以示天恩,笼络民心。

刘秀听了甚是意动,随后决意为之。当丧车到了河南,刘秀诏百官先会丧所,然后车驾素服亲临,望哭哀恸,亲护丧车,返归洛阳,及过城门,涕泣不能已。百姓见之,莫不打心底归服。

刘秀使大长秋、谒者、河南尹办理丧事,大司农给费用,博士范升上疏追述祭遵功迹,祠以太牢礼,并赐将军、成侯印绶,朱轮容车,骑士400人,被玄甲、兜鍪,兵车军阵为祭遵送葬。至葬,车驾亲临,顺路入祭府,慰问眷属,见其家室宇冷落,无仆女婢妾,越发哀痛。

刘秀上殿,以范升疏章示公卿,其后会朝,叹息说:“安得忧国奉公之臣如祭征虏?”

卫尉铫期回答道:“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群臣各怀惭惧,愿为陛下出力。”

铫期一呼,百官相应。“愿为陛下出力,死而后已。”

刘秀感于众臣忠义,多有嘉许。

克己奉公,家无私财,祭遵真乃千古廉吏、贤臣、良将,奈何天妒英才,真是可惜。

贤臣得以厚敛,名留青史,刘秀这位良主,得了民心。

建武九年二月,刘秀征集粮草,调动军队,准备第三次西征。

移居冀城的隗嚣,获悉汉兵即将前来的谍报,忧心如焚。失去了河西窦融,缺乏军需。与汉兵交战,屡屡败退,辎重尽弃。冀城人多粮少,食物供应不及,有朝食而无晚餐。隗嚣抑郁成疾,饿着肚子出城筹粮。寻了半日,只得数斛大豆、陈米,篝火煮熟,粗糙难咽。待返回城中,已是双腿乏力,扶墙行走,好像蹇人。

隗嚣欲称帝前,有天水童谣曰:“出吴门,望缇群,见一蹇人,言欲上天。今天可上,地上安得人?”冀城门称吴门,从吴门可以望见缇群山。隗嚣起兵于天水,得童谣,欲为天子。战将百员,兵卒几十万,自尊一方,而如今竟然食不得饱,病如蹇(跛,行走困难)人。隗嚣越思越恨,恚愤而死。

王元、周宗立隗嚣次子隗纯为王,总兵据冀,向公孙述纳币称臣乞援。公孙述复遣大将田弇、赵匡,率兵押粮到冀城,援助隗纯。

建武九年四月,刘秀令冯异行天水太守事,率军进攻翼城。而隗纯有公孙述撑腰,守得很牢固。冯异攻打数月,不能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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