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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光海君篇】王的女人

海浪拍打着江华岛的礁石,阳光下,一批侍卫戍守着乔桐的宫殿,阳光透过林荫洒在斑驳的巷道上,一直进入到宫殿里面。这里的主人——被废黜的光海君则安静地坐着。一位尚宫打扮的女子走到光海君跟前,用手中的布轻轻擦拭下光海君的眼泪,而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殿下,让奴婢为您做头发吧。”光海君面无表情如木偶一般任由眼前人随意摘下自己的翼善冠。冠脚既前垂而又斜迤向中,微微颤抖着。

这顶象征明朝册封正统的王冠,遵循“礼”的要求,其实就是明王朝的亲王服。这套衣服实际是明王朝为新任朝鲜国王合法性的背书。曾经的光海君因为缺乏它饱受质疑,无时无刻不期盼得到它。身为庶次子的他五次“请服”被明朝礼部拒绝而最终通过贿赂使者的方式从明朝得到了自己应得的象征朝鲜王朝正统权利的衣服。这是光海君一生的耻辱,甚至左右到他的对明政策。为了这身王权,自己失去了太多,放弃了太多,到头来,却只剩下这身衣服。

服侍光海君的是他的正妃柳氏的妹妹柳尚宫(虚拟),此时的柳妃早已辞世六年。柳尚宫一直在照顾光海君的饮食起居,三十多的年纪倒是比光海君年轻许多,却也早生华发。壬辰倭乱(万历朝鲜战争)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柳尚宫目睹了国家丧乱,国王仁祖逃过鸭绿江避祸大明。当时年轻英俊的王世子光海君勇敢地留守都城号召勤王,一时间朝鲜风起云涌。少年英雄的形象深深印在柳尚宫的心里,懵懂多好感之余,偶尔会想,为什么是她姐夫。

后来光海君恋爱了,并不是豆蔻年华的柳氏,也不是她的姐姐柳嫔。光海君喜欢上了宫女金氏,活泼灵动又透露着小狡黠。战火纷飞,颇有现代女性精神的金氏的出现给了光海君精神上极大的慰藉,渐渐两人相知相恋。而柳氏感觉自己像丢了什么,心好酸痛。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柳氏最终决定追随姐姐的脚步,靠近光海君。

倭乱平息了。而光海君的父亲——逃亡明朝的宣祖受到了儒生的一直批评,激进的儒生要求宣祖退位让贤。宣祖得上了迫害妄想症,尤其对颇有能力和威望的儿子光海君忌惮不已。病态的宣祖强幸了儿子喜欢的女人金氏,把她变成了光海君的庶母,又竭力阻挠明朝对光海君作为世子的册封,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绝对权威。每天看着昔日恋人变成了庶母,在宫中受尽屈辱又一步步黑化,光海君每每感到心如刀绞,儒家的伦理纲常死死钳制住了光海君,令他痛苦不已,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故事,此刻的他决定迟早要凭借实力拿回自己的一切。

错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既然命运如此不公,我只得选择打碎他,重新安排自己的命运。

在大北派的扶持下,在挚爱金尚宫的帮助下,光海君击败各方成为了王。此后国内各方势力倾轧,柳尚宫只是为光海君默默祈福。当作为光海君庶母的金尚宫被光海君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次纳入后宫之后,朝鲜各派都爆发了,纷纷斥责光海君无人伦之理。豆蔻年华的柳尚宫惊讶之余,却更加欣羡金尚宫,为了她光海君与不惜全朝鲜为敌,她是多么幸福。柳尚宫毅然决然要勇敢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为了光海君,她进宫了。

针对金尚宫和光海君的各种诋毁谩骂劝诫扑面而来。承受了太多的光海君再也无法压抑,他选择了最快解决纷争的方法——举起屠刀,一时间冤狱丛生,牵连甚多,朝鲜王朝朝堂经历了一次次洗牌。而在对明政策上的左右摇摆彻底点燃了朝鲜人的怒火。壬辰倭乱依靠大明得以保存,无论基于什么理由,也不应该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后来,“仁祖反正”,金氏被杀,光海君失去了一切。柳尚宫却痴心不改跟随光海君来到这座海岛,照料他饮食起居。有时候,柳尚宫感觉此刻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因为光海君只属于她一个人,不是姐姐的,更不是金尚宫的。

六年的困顿生活,柳尚宫勇敢承担了一切。新王无暇顾及光海君,供养不足,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光海君第一次品尝到宫廷料理以外的食物沉默着久久不语。为了光海君的她便亲自开辟菜园织布饲养些禽畜供给光海君。柳尚宫的手掌满是老茧,小棍子一样手指轻轻划过光海君的发间,眼角生了皱纹,鬓角也多了银白色。柳尚宫满面柔情,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她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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