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次回宫
黑衣人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刀剑毫不留情,玄契勉强能挡住一些,当黑衣人轮番上阵,虽未对玄契下杀手,却还是让玄契体力不支,渐渐难以招架。
毕竟是以一敌近二十,常人怕是早就疲惫了,玄契却咬牙支撑着,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脸色难看的紧。
咬咬牙,将身后的琉璃护在胸前,躲避的动作虽然慢了些,但是黑衣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毕竟一个不慎就会误伤道玄契,而他们显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眼看越拖越久,黑衣人急躁不安,一但暗卫脱身,他们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个黑衣人耐不住性子,朝着被玄契护在胸前的琉璃便刺去。
另外几个黑衣人也一齐出手,全部指向琉璃,玄契只能堪堪挡过几剑,眼看着另外一只剑已经逼近,带着凌厉的剑风,闪着寒光,向琉璃胸口刺来。
琉璃吓得冷汗潺潺,眼看玄契根本来不及阻挡,那把剑已经近在咫尺了。
关键时刻,玄契却突然怀抱着她,一个转身,以背部将她护在怀中。
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很轻,却如一把钝锤狠狠的砸在琉璃心上。
剑所入之深,只穿透了玄契的身子,剑尖划破琉璃的背部。
温热的液体顿时湿透了后背,琉璃身子不住颤抖,却不敢回过身去。
双手颤巍巍的摸摸后背,血,满目的血。
眼看玄契受伤,黑衣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来时般神出鬼没。
琉璃身子僵硬,手却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的说不出话来。
玄契未放松怀抱她得手臂,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为夫累了,先休息会,我们回家。”
回家,我们回家。
琉璃勉强转过身子,幸好琉璃比玄契低一些,黑衣人瞄准了她胸口,刺中玄契却是偏左肋处,但是直直穿透的伤口也很是触目惊心。
玄契嘴角却勾着温暖的笑,闭上眸子,轻轻靠在她身上,“幸好你没事。”
琉璃的心脏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跳动,生生的疼,连呼吸都疼。
幸好你没事……
琉璃捂住嘴巴,突然无声的哭了起来,没有任何原因。
勉强擦擦眼泪,扶起玄契,勉强走进宅子里,将玄契放下就急冲冲的出去找医生。
鲜血一直顺着伤口往外流,染湿了玄契一向干净飘逸的白衫,小镇的老医生仅仅包扎了一下,但似乎根本起不到止血的作用,玄契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玄契陷入昏睡,窗外渐渐漆黑,琉璃愣愣坐在床前,没有点灯。
良久,将目光投向无尽的黑夜。
就算远离一切,自私的幸福,也不行么?!
玄契他……明明答应自己,会放弃王爷的位置的……她相信他做的到,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幸福,明明……她已经知足了。
发着呆,不知过去多久,床上的玄契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琉璃未回过神来。
玄契已经勉强坐起身子,唇角勾着笑,柔声道,“怎么不点灯?”
琉璃猛地回过神来,“我去点。”
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轮廓,玄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白色里衣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这会想必是止了血。
琉璃也不知该如何出声打破这沉默。
良久,玄契抬起头,撇撇嘴巴,嘀咕道,“好脏。”
“什么?”琉璃不解。
“衣服好脏,娘子帮为夫换换吧。”玄契歪歪嘴巴,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染血的里衣,嘴角却挂着不容忽视的狡诈。
琉璃并未想那么多,忙帮他拿来一件里衣,看到玄契苍白的脸色才反应过来,似乎……貌似,需要先把身上的脱掉才行?
脸腾的一下红透,却暗自告诫自己不准乱想,指尖微微颤抖的帮玄契除去里衣,玄契的胸膛立刻呈现了出来。
很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赘肉,只是左肋处的伤口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琉璃的手不觉抚上去,听见玄契疼的吸口气,忙收回手,眼泪汪汪的急切道,“我弄疼你了么?”
玄契含笑看她惊恐的样子,故意皱紧眉头,“好疼。”
琉璃急的眼泪立刻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玄契抓住她的手,虚弱的靠在床榻上,“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你!”琉璃气急,却破涕为笑,“喂,怎么可以这样!”
玄契做痛苦状,“为夫没骗人呢,好疼,娘子快亲为夫一下,要不然我会痛死的。”
“真的……有那么痛?”琉璃似信非信,“亲一下就不疼了?”
玄契肯定的点头,那目光坚定不移,“为夫不会骗你的。”
“那……就一下哦。”琉璃慢慢靠近他,在他唇上印下浅浅的一吻。
刚准备起身,玄契却突然重新将她拉回来,右手固定住她额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炙热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琉璃被吻得昏天暗地,心跳的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直到玄契松开手,琉璃缺氧的大脑才灵光一点,怒目,“你骗我!”
玄契偷吃成功,得意万分,“为夫哪有骗娘子,真的不疼了呢。”
琉璃脸色涨红,虽然一起住在这宅子里有几天了,但两人最亲密的行为也只是牵手。
玄契猛然拉琉璃一下,琉璃站不稳,猛地跌到在床上,琉璃支起身子,“你想干什么……”
“唔……”还未说完的话被堵住,玄契微微翻身,再次吻上她的唇,带着足以焚烧一切的温度。
舌头不安分的顶开琉璃的牙关,玄契的舌头滑溜溜的溜进来,纠缠着琉璃的不放。
这个吻不同与以往,带着……欲望。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不大一样了,琉璃被吻的浑身发热,头脑有些不听使唤,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一个吻就败下阵来。
猛烈间似乎感觉到玄契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琉璃忙抓住他的手,喘着粗气道,“你的伤……”
玄契的唇在她不知什么时候裸露的肩上啃抵,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吻痕,“没关系……”
琉璃的身子有些僵硬,身体本能的反应超出了她的控制,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就能够让她缴械投降。
朦胧的灯光下,玄契的眸子带着赤裸裸的欲望,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所过之处顿时炽热的发红,琉璃浑身热了起来。
短短的四个字仿佛发绝情能够将所有的一切抹杀。
腻了,腻了!
多么可笑啊,前一秒还温情细语,唤自己“娘子”的男子,转身却说自己腻了!
琉璃固执的重复道,“为什么?”
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原因,她不相信玄契是如此绝情之人,即使她早就想过自己可能只是他手里的棋子。可是,如果真是如此,她的感情,她的信赖,她的爱,又该如何收回?
玄契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语,温情细语全部都是假的,此时的他冷淡的连空气都变的僵硬。
语气带着漫不经心,“从一开始,本王就是有目的的,让陈婕妤爱上本王,再稍加利用,如此听话的棋子,岂不是妙哉?”
琉璃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不信,他说的所有的话,她通通不信!她固执的抬起头,盯着玄契不起一丝波澜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不信。狩猎场的狼群不是假的,八王爷的舍命相救不是假的,每一次关键时刻出现为我解围不是假的,所以,我不信。”
玄契一愣,然后嗤笑,轻佻道,“陈婕妤还真是天真,你真以为,本王是为了你?如果换成别的棋子,本王一样会去。”
说着手指捏着琉璃的下巴,邪笑的挑起眉,“本王说过的,不要爱上我。陈婕妤只记得本王的恩,怎么忘了,你身上的离情蛊还是本王种下的呢?”
亲手戳破自己所有的希望,卑微的希望。
琉璃兀自垂下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这样想来,竟突兀的笑了起来。
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来,玄契不为所动,依旧淡淡道,“不要误了吉时。”
琉璃动作僵硬的穿上外衫,如木偶般起身,面无表情的拿起剪刀。
玄契皱眉,“你……”
话还未说完,琉璃蓦然冲他一笑,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一把齐腰剪断了长至腰间的秀发。
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泛着冷酷的寒光。
玄契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你……这是何意。”
体发受之于父母,剪发是万万不能的,琉璃竟这般决绝,虽面上无任何表情,玄契却分明感觉到,她的心,凉了。
琉璃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房间,停在院子中抬头望望这间院子。
这里,曾经被她当做是家的地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凝望了吧。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玄契笑着对她说的话,“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家呵,真是世界中最诱惑的字眼,那个狠心的男子,那个一直以来带着假面具的男子,如此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所有的期待化为灰烬。
玄契已经随她走出房间,琉璃蓦地冲他绽开笑颜,露出小虎牙,明媚耀眼,绝代风华,千娇百媚,声音中却透着彻骨的寒意,“我出宫不是为了你,回去,也不会是为了你。”
玄契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就此放手的话,此生便再也抓不住了……
袖中的手紧紧握起,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
“小安子,你进去告诉皇上。”陶德才无比头疼。
小安子却一个劲的往后退,推脱道,“陶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出宫回来,皇上的脾气就不好,小的进去,还不是找死?陶公公您最得皇上信任,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这种事情,还是得您来啊……”
陶德才怒斥,“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安子忙陪不是,却一点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开玩笑,面对皇上,一个不慎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他还年轻,可不想自己的命早早就交代在这里。
“一群不中用的小蹄子!”陶德才嘴上咒骂着,却不得不狠下心来,一边为自己祈祷,一边鼓足勇气走进雅宁阁。
皇上这几日夜夜宿在雅宁阁,这新入宫的妃子更是平步青云,直接便被晋升为四品美人。
好在现下还未入夜,不会打断皇上的好事,要不然他可是万死难以谢罪了。
皇上正疲惫的处理国事,新晋赛美人在一旁侍候。
皇上明显的面色不郁,陶德才不觉开始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去碰这个钉子了。
可是都已经走了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陶德才毕恭毕敬,“奴婢向皇上请安。”
“怎么了?”皇上只是淡淡睥了一眼。
陶德才欲言又止,低下头,“陈婕妤娘娘回来了。”
闻言,玄墨放下手中的奏折,眸子危险的眯起,“你说什么?”
陶德才不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奴婢说,陈婕妤娘娘回来了。”
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丢出去斩首示众?以皇上阴晴不定的脾气,绝对有这个可能,陶德才额上的冷汗不觉又多了一层。
玄墨的反应很微妙,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处理手中的事情,“让她在殿外候着。”
陶德才顿时松了口气,不论如何,消息已经送到,下面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趁着皇上还未发火,极其速度的闪出雅宁阁。
将皇上的话原封不动的撰转告,陶德才逃也似的溜走了。
他可不想再待在这里,等皇上动怒,来找他开刀。
皇上和这位陈婕妤的事情他可是全部知情的,回宫皇上没杀他灭口已经是万幸了,他可不想再因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而赔上性命。
陶德才却在心里直犯嘀咕,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宽容,居然真的顺了这陈婕妤的愿,放她出宫。
要知道,身为帝王的女人,此生只会有一个结果,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皇上本就很宠这个陈婕妤,想必也是因为在她身上找到了慰藉,而这陈婕妤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一再触犯皇上的底线。
而如今,她明明已经达到目的,为何却又回来了?
女人啊,果然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和虚荣心。
陶德才了然的摇摇头。
在心里思量,这样不聪明的女人,以后还是躲远点好,不然只会连累自己。
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这结局,毕竟没有人能宽容到再次毫无芥蒂的接受曾经背叛自己的人。
玄墨没有直接将她打入冷宫,或者命人直接拉出去杖毙已是宽容。
琉璃静静站在雅宁阁殿外,心中很平静。
抬头看看皇宫里的天,炙热的烈日挂在头顶,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温度,而她,终于还是回来了,终于还是逃不脱。
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玄墨怎么会如此简单便原谅自己的背叛呢?尽管是他放她走的,但背叛,是不争的事实。
玄契也能够想到自己以后在宫里会举步艰难吧,却还是……
罢了罢了,现在还去想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恨玄契,不恨任何人,她只是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或许,她反而该感谢玄契让她真正意识上学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