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煌哲低头哈腰溜出去的时候，李阳意味深长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那条小心拉开的，仅容一人的门缝中。
企划部部长李阳随后也大步离开发布会现场。
当现场成为一锅粥的时候，没人会再去留意布置是否有瑕疵、程序是否合理了。
搭乘员工电梯直升帝门大厦十八楼，李阳略带疲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之后，他习惯性点燃一支香烟，看袅袅烟雾在自己眼前升腾。
李阳没有吸烟的嗜好，但闻着烟味，他大脑中的创意和灵感能成倍激增。
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夹，还是关于左煌哲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页的内容了。
李阳拿起一支红色水笔，从第一页开始，边看边画。
十几页的内容以他的速度，只用了二十分钟，省略一切修饰词，省略一切定性和判断的词语，他把这份资料简单归纳成以下九条：
高考成绩优异，因家境困难，放弃学业；
高中毕业后的暑假，打工，见义勇为一次，本人低调处理此事；
人生第一次从业，开办一家网络直播室，随即火爆网络，后因不可阻力关闭；
第二次从业，开办丹药旗舰店，目前声誉鹊起，深受影视圈欢迎；
在第一部担任替身的影片中，和导演结下莫逆之交，在剧组口碑载道，群众关系好；
被推荐到第二部影片中担任群众演员后，实力受到认可，为该片谱曲；
参加G市音乐频道节目，一鸣惊人，三首歌曲位列前三名，创下奇迹；
一举晋身《宝莲灯》男二人选；
两次在剧组遭遇莫名火灾，均莫名化险为安。
勾画出左煌哲最近半年人生足迹的这九条，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很曲折，很热闹，但在李阳眼中，只有十二个字：深藏不漏、内敛低调、信念执着。
这样的人，只要机会成熟，一定会鹏程万里。
李阳拿起手机，拨打出一个从没打过的号码。
你好，”接电话的人是左煌哲。
你好，我是帝门企划部李阳。”
“李部长？有事么？”
左煌哲相信一个大忙人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唠家长里短。
“上次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李阳是指邀请他加入帝门的提议。
“抱歉，我喜欢自由。”左煌哲直接拒绝。
“条件可以商量。”李阳相信帝门的金字招牌和丰厚待遇没人能抗拒得了。
“不是这个意思，和世达、飞龙相比，帝门的一切肯定都是最好的，但我真的没有这种资本和能力加入你们，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对我是一种痛苦，我不想受罪。”左煌哲的话太实在，实在到李阳想拍案，骂他。
什么叫在其位不能谋其政？有实力的人多，装比比的人更多，差他一个么？
还是他的判断有误？左煌哲有更大的野心？
“兄弟，慢慢想，帝门在国内是老大，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也能否定你想要的一切。”李阳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别给脸不要脸，封杀一个无名小卒对帝门企划部部长来说，小菜一碟。
“谢谢李部长的好意，我不过是男二B，真的还没有上升到值得帝门不惜一切代价去抢的地步，或者等我演完这部片子再说吧，公交车来了，挂了。”左煌哲挂断电话。
“靠，你才挂了呢。”李阳另外一只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这是他亲自出马的案例中首次这么利索败北的时候。
“左煌哲，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俯首称臣。”
被李阳惦记着要让他俯首称臣的人撒了一个谎，左煌哲根本没有坐上公交车，依然一个人沿着大街溜达。
帝都的大街和G市的大街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各种光怪陆离或者恢弘庄严的建筑造型，根本是G市那些设计师们想不到的东西，让人一见难忘。
而且，建筑物上的广告多如牛毛，只要一抬头，不是一个美女摆姿弄首，含情脉脉的看他，就是一个极其押韵的句子，或者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看得每个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把兜里的钱掏出来。
众多广告中，左煌哲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帝门的广告印象最深。
不得不承认，帝门就像李阳说的，在国内独树一帜，说一不二，光看这个公司的广告，就知道它的实力。
每隔数百米，肯定能看见一个帝门的广告招牌，而且帝门的广告，模特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就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都能被广告牌上的刚阳之气熏晕晒化。
“这个部长，应该是个有实力的人。”左煌哲忍不住出声赞扬一句。
“铃铃铃，”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左煌哲掏出来一看，是陈子菱。
“老大，那匹药都买了，剩下的进货单我发到你的邮箱，尽快进货啊，还有，挣到的钱是存到银行，还是全部再进货？”陈子菱恭敬的请示自己的老大。
挣到的钱怎么花？听到这句话时，左煌哲的眼睛正好盯着马路对面帝门的广告牌。
“你把这些钱分成三份，一份存在银行，用于急用；一份追加进货，滚动发展；至于第三份么，帮我买成帝门传媒的股票，以后的收入也这么花，需要改变的时候我告诉你。”
左煌哲神差鬼使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老大，你会玩股票么？现在股市不好，被套进去可就出不来了。”陈子菱身边炒股的人全部都被套死了。
“套死了干嘛要出来，笨。”左煌哲不想解释，直接按了结束键。
没走几步，手机又响了。
“哎，这个小丫头，真啰嗦。”左煌哲叹气。
不过，这通电话不是陈子菱的，而是张亮的。
“兄弟，这回你不答应可不行了，在网上找宝莲灯看看，哈哈哈。”张亮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出，连带着他的好心情都让左煌哲不解。
什么行不行的，莫名其妙。
他进入互联网，输入宝莲灯三个字，页面出现各种新版宝莲灯的词条目录。
“新剧《宝莲灯》新闻发布会在帝门大厦举行，男二角色人选成为瞩目焦点”
“警方就《宝莲灯》男二A被劫持案件作出回应，感谢该片男二B出手相助”
“影迷网上筹办左粉会，征集签名力推B升A”
“林晓峰经纪人十分钟前发布紧急声明，宣布退出《宝莲灯》剧组”
“《宝莲灯》未拍先红，男二B成为最大功臣”
……
“什么情况？”左煌哲正在行走的长腿楞在原地，他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合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