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施主该歇息了。”莫忘答非所问。
沐晓鱼看着他,正要说什么,一阵风将门大力推开了,随之,一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女人!女人!终于找到你了!”
夜暝刚进来,感受到他们之间不同的气氛,再看盯着自己的二人,一下子停了下来,狂奔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夜暝尴尬一笑收了动作,小心翼翼挪到沐晓鱼身边,藏在她身后,用她的身子挡住自己。
“既然这样,再见。”沐晓鱼起身转身往外走。
“阿弥陀佛。”
“......”夜暝目送她离开,又转头看了看打坐的莫忘,有些不解,“和尚,你和她说什么了?”
等了一会,夜暝发现莫忘是真的不想搭理他,自讨没趣也离开了。
追上沐晓鱼,夜暝拉住她躲在暗处,小声地问:“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和尚吧?”
沐晓鱼观察着周围没说话。
夜暝抬头看着她忽然道:“其实,我刚刚是看到了那天在羽娘那儿的那个男人才去找你的。”
闻言,沐晓鱼低头棕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小小的身影,声音低低地问道:“在哪?”
夜暝撇了撇嘴:“不是来找那个和尚的就好,那和尚可是有......”
“你说什么?”没听清他说什么的沐晓鱼又问了一遍。
“没说什么。”夜暝连忙摇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
沐晓鱼跟着夜暝,一路躲藏避开守卫的侍卫,穿过一道道幽静雅致的长廊,最后停在墙角的树荫下,夜暝指了指前面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就在那里,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偷听了一下,住在那里的是贺篢国的大皇子贺昱。这一次只有他来了这,二皇子贺狄因为宫中有事就没有来。”
“要说这贺篢国自三百年前至此,每代便只有一个皇子,没想到到这一代有了两个皇子。这两个皇子虽然是兄弟,可这生在帝王家,皇位又只有一个,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贺昱培养出羽娘那些人应该是要对付弟弟贺狄的。”
沐晓鱼很安静的听他说完后,才开口:“杀了他!”
“......”夜暝瞪大了眼睛,站在她面前,拉着她的衣袖,低吼道:“你疯了!先不说杀了贺昱羽娘会怎么样,单单说这里是天承寺,佛门重地!在这杀生侵犯佛主,你会遭天谴的!而且贺篢皇族总共就这么两个皇子,你要是杀了他,你这辈子都得颠沛流离!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沐晓鱼没说话,看着不远处,眸色深幽,“我知道。”羽娘唯一思量的就是这个贺昱,只有贺昱死了,她才能安心。自己身边才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挣开他的手,沐晓鱼刚踏出一步,忽的听见有人大声叫道:“什么人!”
夜暝一惊,伸手刚要拉沐晓鱼,却觉一阵风吹过,一道影子一闪而过,面前的沐晓鱼瞬间没了身影。
“......”夜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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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和尚?”沐晓鱼叫了一声。
莫忘沉默地拉着她回了她之前住的地方,“夜深了,施主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离开,走时顺带关上了门。
沐晓鱼看着墙上的禅字,静了半晌,忽而展颜一笑。安逸地躺在床上阖上了眸子。
莫忘走回自己的住处,站在门前,微低着脑袋,呼吸紊乱。
佛门之人,佛性禅心,六根清净,不入红尘,不顾红尘。
他的心好像乱了......
在遇到她之后,他不像自己了。做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会去做的事情。
莫忘推门进了屋,屋中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若无其事地关上门,错过来人走回床边,盘腿坐回床上,阖着眸子,“不知施主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夜暝冷着一张小脸,砰的一下小手拍在了桌子上,“莫忘!别招惹那个女人!”
莫忘面无表情,“阿弥陀佛......”
“阿阿阿阿阿,阿什么阿!”夜暝打断他的话,“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个和尚!六根清净,不近女色的和尚!拉着那个女人让其他僧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会破了你此生的修行!”
此生的修行?好像要破了。
“施主话多了。”莫忘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没人喜欢自己的心事被别人戳穿。
“南颜落寒!”夜暝跳下凳子大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别忘了你的法号!”
法号,莫忘。
莫忘,莫忘。
莫忘初心。莫忘其志。
莫忘眸子微微一动,神色淡漠,抬头望向窗外,冷然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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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熹微,晨时钟声高昂悠扬,伴随着沉闷的鼓声叫醒了山脚下要洗手作羹汤的农妇,也提醒了僧人下早课的时间。
夜暝找到沐晓鱼的时候,沐晓鱼穿着褐色的僧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初升的太阳,巴掌大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看见夜暝,沐晓鱼脸上的笑容敛了下来。
夜暝坐到她旁边,颇为惊奇地道:“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是说,我平时起的很晚?”沐晓鱼睨了他一眼。
“没有!只是今天格外的早!”夜暝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什么我们,是我和你!”沐晓鱼淡淡地纠正他的话,“先住两天再说。”
“羽娘还在客栈,我们若不回去......”
“放心,我留下的钱,足够让她住到我和你回去。”沐晓鱼打断他的话道。
“那我们留这干嘛?”为了那个臭和尚?后一句夜暝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我想看看,能让羽娘爱恨两难的是什么人。”沐晓鱼说着,伸了个懒腰,“走,去吃饭。”
自沐晓鱼到天承,吃饭一直都是无脑小和尚负责的。昨晚临时决定住在天承,无脑小和尚并不知道她在这里。所以吃饭的问题要自己解决了。
沐晓鱼并不知道吃饭的食堂在哪,不过有之前的伪和尚、现在的夜暝带路,不多会便走到了。
沐晓鱼的一贯的打扮,褐色布条在脑后绑一个马尾,一身宽大的褐色僧衣隐藏了********的好身材。纵使如此,沐晓鱼的出现还是引起了轰动。
天承寺是传承了千年的寺庙,除了来上香祈福的人,就是每年来这朝佛的宫里的人,其他鲜少有女子入寺,而且还是穿着僧服来这吃饭的女子。
因为过于惊讶沐晓鱼的出现,所以忽略了跟在她身旁,穿着华服的夜暝。
“施主!”不远,一个光头小和尚跑了过来,羞涩低站在她面前。
“无脑小和尚。”沐晓鱼微笑地看着面前见到她又惊喜又羞涩的小和尚。
听到熟悉的称呼,勿恼双颊微微一红,开口结结巴巴地道:“施主......你,你怎么来啦......”说罢,觉得不对,连忙道:“不是,我是说,你又来啦......”
“不是......不是......我是说......”
看着无脑小和尚不知所措的样子,沐晓鱼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让勿恼双颊更红。
“白痴。”夜暝看着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