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丫头，醒来就没事了，光子，亮子，大胡子都在呢，张叔和张婶也在，没事了，丫头别睡了。”张婶的声音哽咽，心疼的说着。
“张婶，这是......”沐晓鱼面上带着疑惑，究竟是什么能将千连衣弄着这个样子。
张婶偏过头，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才看向她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顿了一顿，又道：“沐丫头怎么来了？”
“听说千连衣出事了，可这几天羽娘他们将门封死了不让我出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正好今天可以出来了，也是千连衣让我下山的日子，所以就来看看，顺便辞行。”沐晓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看了看千连衣，忧虑的道：“千连衣怎么样了？”
羽娘那些人不让她下床，张婶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多想，听闻她问千连衣的状况，鼻子微微一酸，“不知道这孩子梦到什么了，竟会变成这样。”
沐晓鱼沉静了会儿，开始安慰张婶，“张婶不要伤心了，千连衣会没事的。”
张婶红着眼眶，开始说话，“当年朝廷入侵，衣丫头一夕之间没了爹娘，承了她父亲的遗愿接手了黑风寨。她还只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住，可毕竟是在她爷爷灵前发的誓，她爹娘临终前也会反复的说，衣丫头自然是记在心里了，护着黑风寨......”
听着张婶絮絮的话，沐晓鱼自寻了两个凳子与羽娘坐在张婶旁边听。
————
地牢。
夜暝藏匿了气息，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一旁蹲坐在门口的张叔，将脖子上的黑布拉起蒙了面。
捏起地上的一片树叶，甩手而出向张叔飞去，眼看就要打到他，张叔手中的旱烟杆一抬，轻飘飘的敲着叶子上，霎时，一抹灰烬落地。
张叔半眯着眼睛，朝叶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夜暝暗忱，足尖一点，小身子后退三步，地上的叶子飞起飘在空中，向被拉下来的帷幕一样，将他和张叔挡的严严的，各看不见对方半分。
“去。”夜暝低声道，胳膊一挥，面前的叶子朝张叔压去。
“有趣哦。”张叔含笑说了一句，点燃了旱烟锅，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却没有吐出来，待叶子帷幕近了，张口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随风慢慢变大却没有散开。
烟圈像是带着火，触及叶子的时候，将叶子烧出一个烟圈的形状，连带着周围的叶子都燃了。
面前的帷幕被烧了，却没有看见本该出现在台上的人，空空荡荡的，像是他的幻觉。
磕了磕烟锅，张叔重新蹲在地上，半眯着眼睛，鼻子动了动闻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夜暝默数着数，数到了一百也没见张叔倒下，低头看着手里剩余的香粉，想着是不是羽娘急急慌慌的，把迷药给错了，怎么两包都快用完了张叔还没倒？
张叔缩着身子，窝在墙角，双手环胸抱着旱烟杆，闭着眼睛似在假寐。
夜暝从墙上飞下来，蹑手蹑脚的靠近张叔，准备将他劈晕，却听见他的声音堪堪停住身子。
“小子哦，不该哦，回去哦。”
夜暝停在他身边，高举着收，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掌砍在他后颈，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揉了揉手腕拉下脸上遮面的黑布，拽下张叔腰间的钥匙链开门进来地牢。
地牢里的网虫他们正竖着耳朵趴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又听见有人打开门，动作齐齐的扑到了作为隔栏的木头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到他们面前的夜暝。
夜暝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一把一把试着打开了地牢的门。
“王充，待会要你帮个忙。”开了门，夜暝冲到王充面前，咬着耳朵道。
半晌，将沐晓鱼的计划都说了一边，王充了然，拍了拍胸脯，“交给本将军，公子放心吧。”
夜暝点头。
这边夜暝打昏张叔，将王充他们放出了地牢。
那边沐晓鱼昏昏沉沉的听着千连衣的那些往事。
千连衣的往事，在一般人看来肯定会很心疼的，特别是这些已经和她一起长大，或者是看着她长大的人，沐晓鱼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还没有将自己融入故事中，只觉得有些无聊，并不能让她感同身受。
咬着牙强忍着不打哈欠，眼前已经是一片朦胧，而张婶的故事也即将接近尾声。
“......自那日之后，衣丫头还是以前的模样，在外人看起来是没有说什么变化。可是我知道，衣丫头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衣丫头了。”张婶说着，低头拿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
趁着这个时候，沐晓鱼打了一个哈欠，眼中升腾起的生理盐水，朦朦胧胧的让张婶以为她也在为千连衣伤心，反过来又是安慰，“沐丫头不用伤心，衣丫头现在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打哈欠的沐晓鱼：“......”要是现在说她只是被她说的困了，她会不会被轰出去？为了让这个伤心更像一点，沐晓鱼放在腿上的手狠揪了一把肉，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也重新蓄上了生理盐水。
“张婶说的对，千连衣以后会更好的。”沐晓鱼忍着疼笑着说，手下搓了搓被掐疼的腿。
羽娘低头轻笑，幸好有轻纱覆面，才没叫人看出来。
张婶叹了口气，正要叹息，忽的听见外面的叫喊。
“二当家！地牢...地牢的那些人不知怎地跑...跑出来了！”钱骞跪在地上道，“将寨子里大半人都...都擒住了，叫嚣着让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出去...出去。”
周光猛地站了起来，脑袋一阵晕眩身子向后一跌，又坐在了凳子上，似乎扯动了伤口，他的脸白了两分，抿着唇扶着周亮的手重新站起来，沉声道：“走！”
里面，听见声音的张婶也顾不得和沐晓鱼会所什么，急急的走到了外面。
沐晓鱼趁着这时，坐到床边，摸着千连衣的脸，低声道：“千连衣，外面的声音你也听见了吧？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不管你以前遇到了什么，还是答应了什么人什么事，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他们的命都在我手上，千连衣，你是想让他们活呢，还是他们死你活？”
说完，看见千连衣羽睫微微一颤，勾唇，起身离开了床榻，与羽娘一起刚走出去了就看见张婶又折回来了。
“张婶，我和羽娘去看看，你在这里看好千连衣，别让任何人靠近她。”
张婶点点头，沉默进了里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