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内,宰相专门赐给欧阳澈的后花园里,欧阳澈正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犹如劲竹,肩部微微弯曲立于一个半人高的小石桌前,手中一只大小适中的笔毫被夹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手臂微微一动便在铺在石桌上的纸上挥舞起来。
不多时八个大字便悄然跃于纸上:
鸿鹄之志,小忍大谋
苍劲的大字带着霸气锋芒,从这字里间的意思可以看出写出这些字的人是怀有怎样的大志向。
欧阳澈收起以往那面具式的笑,更没了放荡不羁,只是抿着唇盯着那些个字,眉头微皱,露出些许恼意。
他,不满意这些字!准确的说,他是对他现在头脑里会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人感觉到气恼,那个秦小小就像魔怔一般,附着在自己的脑中,挥之不去。
“我仅仅是担心她的安危吧!”欧阳澈摇了摇头,想到她昨日进皇宫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反正他已经让自己的属下去打探消息,应该很快就知道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一想,也有些许释怀,拿着笔,又要开始写字。这是一道玄色衣服的人从门口而来。
“事查得怎么样了?”欧阳澈垂下狭长的眉眼,语气淡淡,写字的动作却也没停下,只是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留心听着属下的话。
“禀阁主,皇帝昨日设宴款待群臣,小小姑娘也在其中,只是宴会上,小小姑娘以为头疼昏倒了。”那玄色的人不紧不慢的陈述到。
一听到秦小小晕倒,欧阳澈身体一顿,手上的动作一滞,纸上便拖出了一点点尾巴,欧阳澈盯着自己的失误,眉头敛起,所幸直接将笔放下,抬起头,神色严肃的看着这个玄衣人。
那玄衣人没想到自己那一向冷漠狠厉的阁主竟然会因一个女子给牵动情绪,心下惊讶之时,却也不敢怠慢,只是抱着拳头,继续道:“最后,小小姑娘被四皇子殿下所救,并带回了四皇子府。”
玄衣人不确定自家主子听到这句话时会有什么反应,却也不敢隐瞒,如实地禀告。只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自己主子发话,微微愣住,抬起头,看到自家主子仍旧严肃的面孔,才不确定的道:“是否要属下将小小姑娘接回府中?”
“不必,就让她呆在那里吧!”
欧阳澈负手背过身去,当他听到秦小小被青牧易给救了去,而且还是带入了四皇子府,虽然知道这四皇子对秦小小的态度,但是欧阳澈却选择了继续让秦小小呆在那里,他的心中其实是有一点期待的。
他已经决定,若是秦小小在恢复记忆之后,还会选择呆在自己这边,那么他不介意将她拉入自己的计划中,让她帮助自己完成大业,到时候在许诺她想要的地位,那也不无不可。
若是她决定了留在青牧易的身边,那么她仍旧只能够被当作是自己的一枚棋子。
只是,两者的差别却就极其大了。
“你退下吧。”欧阳澈淡淡的挥了挥手,便朝着自己的别院而去。
四皇子府里,经过两天的修养,秦小小现在也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此刻正拉着红鸢逛着这诺大的四皇子府呢。
“红鸢,没想到这四皇子府这么大,感觉要比那宰相府大好多。”秦小小与红鸢走走停停的到了一个凉亭处,手中挥舞着手绢来驱赶脸上的热量。
“小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么?”红鸢的眼中闪过失望。
“哎呀,红鸢你这伤春悲秋的感情到底是从何而来啊,真是的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玩儿呗,姐姐我还会罚你不成。”秦小小自然明白这丫头心中所想,心中感动这个丫鬟会这般的在意自己,但是眼睛却是带着笑意逗弄着红鸢。
红鸢一听秦小小的话,脸上的愁色便被喜悦所代替,反正现在小小姐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虽然记不得自己,但待自己,终归还是好的。
“对了,这才乖嘛!”秦小小站起身,捏着红鸢带着羞红的脸大大咧咧的说道。
“咦?那边有秋千呢!”秦小小看到红鸢身后不远处一根从树上垂下来的秋千,便拉着红鸢往那边跑。
正在另一边游耍的霓裳和娥儿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秋千,霓裳拉着娥儿便先一步到了那秋千处。
“娥儿,我们来玩荡秋千吧。”霓裳说着便坐上了上去,“娥儿,来,你帮我推。”
那玉器般空灵的声音传到娥儿的耳中,娥儿瞬间便变了脸色,自家的主子这般的柔弱怎可在这危险的秋千上荡来荡去的呢,万一不小心掉下来……
娥儿都不敢想下去,连忙抓住霓裳纤细的手指,脸上露出急色,恳求的说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啊,若是有个好歹,娥儿可不好向殿下交代啊。”
“娥儿,你放心,人家只是玩玩而已来,不会出事的。”霓裳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好看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过正往这边来的秦小小两人。
“好吧,但是只能玩一下下哦。”娥儿拗不过,只得小声的打着商量,在看到霓裳欢喜满满的点了点头之后,摇了摇头,心里叹道自己家的主子还真是善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霓裳姑娘!”看到秋千上的人,红鸢不情愿的行了个礼。
一听到来人的声音,正要推秋千的娥儿止住了手,像是护犊子一般的站在霓裳的面前,却不敢看秦小小,毕竟秦小小的身份摆在那儿,不过一个小小的红鸢她还是能够拿捏的,一时也口气不善的对着红鸢道:“你来干什么?”
“这又干你何时?”红鸢也没好语气,知道这娥儿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说她还借着霓裳姑娘的身份,到处欺压府中的下人。这样仗势欺人的丫头,她也看不惯。
娥儿瞟了一眼秦小小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是忌惮自家姑娘的身份,所以也有了几分底气,口气中明显比刚才更傲:“这当然你不****事,只是我们家姑娘先发现这里,所以还请小小姑娘改日再来吧。”
“你!”红鸢刚想反驳,却被后面秦小小那清润的声音打断。
“好了,红鸢既然霓裳妹妹是先发现的这儿我们也不能破坏了霓裳妹妹的好兴致,改日我们再来也是一样的。”秦小小说着,便朝着秋千上的霓裳投去了一个笑容。
“是,小小姐!”
红鸢回了一句,便跟在秦小小身后,正要离开,后面却传来了一道如玉器般好听的声音。
“小小姐,你也来玩吧,霓裳一个人玩着也没劲!”
秦小小刚想拒绝,没想到霓裳不知道何时已到了自己的跟前,还拉着自己的手,看着那如小鹿般带着水汽的眼睛,秦小小更不好拒绝,只能够僵硬的点点头。
“来,姐姐你先玩儿。”说着便开开心心的将秦小小给拉到了秋千板上。
秦小小拗不过,只能够顺着那小小的力气坐到了那秋千板上,口气温和道:“真是谢谢霓裳妹妹了。”
“没事儿,姐姐高兴就好。易哥哥不在府上,我自然是要帮着照顾下。”霓裳甜甜的笑着道。
听着霓裳那无意的话,秦小小心中也猜出这如仙般的女子与青牧易的关系也不一般,在看人家刚才的话,分明是在强调她才是这个府上除了青牧易之外的另一个当家之人,心中不作他想,只是想着,看来自己这一次还是要早点离去,免得又惹来这仙女小妹妹的不高兴了。
看着秦小小突然安静下来,霓裳的心中闪过得意,面上却是笑着道:“姐姐,来,我帮你推吧。”
“不行,姑娘你身子骨本来就弱,怎么能做这些苦差事呢,还是娥儿来吧。”一旁的娥儿心里本就不喜这个秦小小,而且这个秦小小竟然来抢自己姑娘喜欢的东西,而自家姑娘也是任由着,被别人欺负了还笑嘻嘻的。
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家善良的姑娘给那个秦小小推什么秋千,要推秋千,好啊,让她娥儿来就是了!
说着便将自家呆愣住的霓裳姑娘轻轻的推到一边,手上的使力,就要将秋千高高荡起。
秦小小一个没抓稳差点就要摔下来,幸好一旁的红鸢将秋千稳稳地拉住,才免了秦小小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机会。
“娥儿,你越举了!”红鸢的眼色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像是吃人一般盯着娥儿,吓得娥儿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回过神,才暗自懊恼自己的没用,怎地就被这贱蹄子给唬住了?
“好啦红鸢,人家娥儿也不是故意的。”见红鸢还一副气不过的样子,秦小小轻笑,反正她也在这儿呆不了多就,没必要和人家小姑娘计较,心里对红鸢倒是肯定,也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得罪了人家,只好打着圆场。
“红鸢,快推吧,可别让霓裳妹妹等急了。”
“是!”红鸢不情愿的回了句,便在秦小小的身后推了起来。
“哇,好好玩儿,红鸢你再推快一点。”
感觉到脸上微微刮来的风,看着随着秋千荡起,周围变换的视角,秦小小心情舒畅,这些日子来闷在王府里闷气也跑了一大半,口中咯咯的响起如银铃儿一般的笑声。
刚回四皇府的青牧易到芙蓉居去找秦小小却不见他人,到了王府的后花园,却远远的听到那空灵清脆的笑声,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步伐放慢,朝着那边的声源处走去。
行至通往那通往秋千处的小径,便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身上的衣袋因为微微刮起的风儿翻飞,看起来更增加了主人的灵动,看到那在秋千上翩飞如蝶儿般的身影,感受到那里的快乐气息,青牧易的脚步生生的顿住了,唯恐自己过去会将那美丽的画给打破了。
他的小小永远都是那般的特别,那般的独一无二。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吸引住自己的注意。
一旁的霓裳看到那快乐的在秋千上的秦小小,心里竟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勉强能够与清秀挂边的秦小小竟然生出一股连自己都没有的气质,在秦小小的面前,她竟然有一种比不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