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连连后退,双手隔开两人的距离:“哎,打住!站在那里就好。”说完满脸的不情愿,嘴里嘀嘀咕咕,“可倒好,刚出来没一会儿,这都受了两处伤了。”说完还不忘指指自己刚才被他生拉硬拽的手腕。
“就说嘛,跟着你除了受伤还是受伤,我到底是你的嬷嬷还是你的出气筒啊。”
果然,白藕似的纤细手腕上,清晰的晕红了一片,因为用力过大,甚至能看到上面印出的指印。
青牧易心底的某处地方瞬间柔软了,看着秦小小委屈的嘟着嘴,小脸拧成了包子,眉头紧锁。
青牧易有股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保护的冲动,替她展平紧锁的眉头,让她的脸不再出现委屈的表情。
“你看什么看,我要回去了。”不等青牧易抒发完情谊,秦小小不合时宜地打断他的思路,转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把她带出来,话还没问清楚,怎么能让她走?
青牧易身形灵活,瞬间就又出现在了秦小小面前。
秦小小不死心,绕来绕去,青牧易始终站在她面前。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真是被你打败了。”秦小小索性不走了,不就是死磕嘛,看谁磕的过谁。
干脆转身走到凉亭坐下,懒懒地斜倚着柱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懒散样子:“有屁快放,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青牧易随她来到凉亭,坐到她对面:“你连人都是我的,何况时间。”
一句话,把秦小小堵得死死的。
秦小小悻悻,摸了摸鼻子,忘了先前那茬,“咝哈”一声脱口而出,小脸瞬间扭曲。
青牧易却是笑出了声。
秦小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屁啊,都怪你。”
青牧易见惯了她的泼皮,回敬:“手腕我承认是我的杰作,鼻子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秦小小没话了。
肚子“咕噜”的抗议起来,秦小小来了精神:“看吧,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后殿大快朵颐了。饿了,你说怎么办吧。”
秦小小一摊手,直想快快的来些大鱼大肉,让她饱餐一顿,其他的爱咋咋地。
“七殇。”青牧易一声令下,七殇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中提着食篮。
啧啧,秦小小怀疑地看了眼青牧易,这小子是打算把自己扣在这儿。
餐筷、杯盘、菜式刚摆好,秦小小不等七殇抽身,直接拿手抓就往嘴里塞。
七殇一顿,看她饥不择食的样子,心中一疼。刚才的惊鸿舞想必耗去了大半的力气,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站在众人面前,不能不说她在强撑着,已经尽力了。
青牧易把她带来这里,就是想让她无所顾忌地歇上一歇,至于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就不在他所询问的范围之内了。
有心为她执手递上茶盏,青牧易却比他更快一步。
算了,七殇隐没在阴影中,望着亭中的二人,自嘲的笑笑,何苦多情。
青牧易皱眉走到她身旁,为她轻拍着后背,口中跟哄孩子似的:“不急不急,这些都是你的。”
当初青牧易特地吩咐七殇,要为秦小小留一些好酒好菜,怕的就是她饿着肚子。
秦小小边吃边斜睨青牧易,嘴里的冷哼被吃的覆盖,心中对他百般的鄙视。
哼,先礼后兵,青牧易奸诈的很,谁知道待会儿他要干什么,不养精蓄锐一来对不起自己的肚子,而来没力气和他抗争。
她秦小小可不是那么没有觉悟的人。
青牧易看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滴溜溜乱转,任由她天马行空的想像。
一番风云残卷,桌上狼藉一片。打着饱嗝,秦小小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总算把它给喂饱了。
青牧易只是在一旁微笑望着她,眼中的深情和宠爱令秦小小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酒足饭饱,你去哪儿?”青牧易对转身猫腰做贼似的的秦小小温柔道。
秦小小悻悻然收回了探出一半去的身子,转过头冲青牧易“嘿嘿”干笑两声:“时候不早了,宴会想必也快散了。今晚上你是主角,怎么也得在皇上和众大臣面前露个脸,功臣嘛,对不?”
秦小小说的挺带劲,一见对面软趴趴的笑意就泄了气,本来就窝火,现在看他索然无事,还硬拉着自己在这冷风吹,气不打一处来:“喂,你是不是想要过河拆桥!”
青牧易狭长的眉眼盯着她,缓缓靠近,强大的气压自他身上缓缓的输送过来,笼罩了秦小小周身。
呃,好吧。她又认怂了,张口,脸色微变,一个响亮的嗝从嗓子眼瞬间传了出来,绵长而久远。
对面的男人立马变了脸色,臭丫头满嘴的混合型饭菜味儿,直熏的他呼吸不得。
这时,有太监急匆匆地赶来,见到青牧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见了祖宗似的:“哎哟喂,四皇子殿下,您可让奴才们找的好苦啊,皇上那边要结束了,您快些回去吧。”
秦小小这才了然,怪不得不着急,敢情有通风报信儿的。
青牧易回头对秦小小下了死命令:“待会儿我回来要是看不见你的话,就等着瞧吧。”
哼,等着瞧?
眼见青牧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秦小小举双手欢呼,嘴里哼着曲:“等着瞧,等着瞧……”
同样的三个字,变个调就是一首歌。
看着满桌所剩无几的残羹,极大的成就感在胸腔扩张,仰头对明月,作诗一首:“啊!自由是什么,吃好喝好玩好!”
多么伟大的人生追求啊,这是经过沧海桑田,历史演变,万千人民用鲜血验证的真理。
处在阴影中的七殇嘴角勾起了笑意,他跟随了四皇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哪个女孩儿,能让杀手展露笑颜的,秦小小是第一个。
“你倒是自得其乐。”一个落寞的声音传入秦小小的耳中,循声望去,屋顶上方,何时多了一个白衣男子?
置身阴影中的七殇也是一惊,不知是因为看秦小小太过入神,还是来者武艺高超,他竟然没有发觉丝毫。
欧阳澈轻点足,翩然落地,手中拿着从宴会上带来的酒壶,豪爽地对着壶嘴就地饮酒。
秦小小望向他的眼神复杂,潜意识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犹记得他把自己置身悬崖吹冷风,当时信誓旦旦,若是欧阳澈落到自己手上一定让他不得好死。可是后来怎么样呢,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丝丝缕缕的疼惜,秦小小安慰自己,可能钟情的男子大多有魅力吧。
话说,那个二皇子妃和欧阳澈究竟是什么关系,旧情人?不像。婚外情?看青牧宇和虞美姬那么恩爱,也不像。
倒是欧阳澈,从头至尾都是一副痴情郎的样子,落寞而哀伤。整个宴会中,席间的他独独超脱在热闹的众人之外,眼中除了那个虞美姬之外,似乎不曾有他人的身影。
这样的他,秦小小连气都气不起来了。可偏偏又咽不下那口气,徘徊不定间,就开始生自己的气。
都说女子爱胡思乱想,秦小小身体力行了这个说法,不过奇怪的是,仅仅限于在欧阳澈的问题上。至于其他问题,甩膀子就干,哪里顾及那么多啊。
思及此,秦小小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我的妈呀,自己居然对欧阳澈心怀不轨啊。
这样想着,再看向欧阳澈的时候不觉就掺杂了些警惕,暗暗告诫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好巧。”欧阳澈一句话,秦小小阻挡在面前刻满“色空”二字的铜墙铁壁,瞬间华丽丽地碎了一地玻璃渣子。
秦小小感慨,豆腐渣工程就是不禁用。
欧阳澈拿着酒壶进了亭子,坐到秦小小对面,看到一桌的狼藉失笑道:“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贪吃。”
没来由的,秦小小红了脸颊,慌忙解释:“才……才不是咧,那啥……这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好不好,我只吃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秦小小刚刚强调完自己所谓的“一点点”,一个饱嗝极不配合的脱口而出,又是绵长而久远,都还未来得及抑制。
欧阳澈意味深长的笑容展开,在月光灼灼中迷乱了秦小小的眼睛。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别人嫉妒的”。
秦小小蓦然间想起这么一句话,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男人都长这样,真是历练心脏的好地方。好歹自己强加锻炼,这要是穿越过来的是个有心脏病的妹子,条件反射也死过去好几回了。
“果真是一点点而已。”欧阳澈玩味地重复秦小小刚才的话,挑眉看着她熟透的脸颊。
想起刚才她在乾玄宫的惊鸿舞,艳惊四座,心中的好奇浓重。以前没发现她有如此多的才艺藏身,莫不是失忆之后深谙他道,精通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
这样荒谬的说法也只有秦小小才想的出来。
欺身靠近秦小小,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饭菜味的淡淡清香,女儿香。这样想着,欧阳澈自顾自暇地笑,看着面前的小脸惊艳的目光,极为满意地点点头:“你的惊鸿舞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