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秦小小跟欧阳澈套近乎,笑嘻嘻地问道:“那个,刚刚你说有办法……”
欧阳澈不等秦小小把话说完,摊开手,一粒黑黢黢的药丸躺在手心中。
秦小小顿时泄了气,这不就是七殇给她的药丸吗,已经吃过了,治标不治本。
欧阳澈不理会秦小小调色盘一样的脸色,沉声道:“这解药可以解你身上已经蔓延开来的毒素,但是要想把脚踝处的毒素根除,你还是要走一趟西域。”
和七殇同样的言论。
“难道安允国就没有解药吗?一定要去西域吗?”秦小小有些纳闷儿。
欧阳澈看了眼七殇,把药丸放置在桌子上。
秦小小目光望向七殇,七殇开口:“这种毒从未在平原出现过,至少,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位。”
好大的晴天霹雳!
疾病没有出现过,哪里来的医药。
秦小小是第一位,故此也就是第一个要去西域寻药的人。
欧阳澈起身,转眼离开。
宴会结束,秦小小身体不适的消息也传到了青牧宇的耳中。
彼时,青牧宇的身子稍有好转,闻听这个信息不顾虞美姬的阻拦就要去看望秦小小。
“你让开!”青牧宇冷眼看着面前娇弱的女子,语调僵硬。
虞美姬脸上挂着泪痕,倔强地挡在他面前:“你身子还未恢复,现在这种情况出去一定会加重病情,还怎么按照计划行事?”
一句话,把青牧宇打回了现实,可心里记挂着秦小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就算你现在去了,计划被打乱了,二皇子胜了,你觉得他会把秦小小还给你吗?”
万不得已,虞美姬说出这样激烈的话,只是当她为秦小小说话的时候,心中那刺骨的痛,让她险些站不稳脚跟,身形晃了两晃,扶住床帷才堪堪没有跌倒。
这些道理青牧宇何曾不知道,可是止不住的想念和惦记,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克制。
“二殿下,”是千不凡。
虞美姬一见是千不凡,像见了救星一样对千不凡哭诉:“千不凡师傅,求你一定好好的劝劝二殿下,除了你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千不凡点点头,对虞美姬做了个回避的手势,虞美姬望了青牧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二殿下,如果你执意要去看望秦小小,无异于把她往死亡又推进了一步。”千不凡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青牧宇低眉垂眼,没有说话。
“实际上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只不过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无怪乎当初青牧宇要拜千不凡为师傅,他总是一语中的,戳中人心中最柔软也是最致命的地方。
青牧宇点点头。
“这就看你对她的渴望程度了。”自从秦小小出现,千不凡就发现青牧宇心态的转换,如今,已经不能再用皇位来刺激青牧宇,换个角度,用秦小小来唤起他对皇位的渴望。
青牧宇不解:“此话何意?还请师傅明示。”
千不凡走到青牧宇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有多渴望得到秦小小,你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去胜过青牧易,否则,秦小小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千不凡的话总是有种渗透人心的魔力,青牧宇喃喃反复:“渴望得到秦小小,就要胜过青牧易……”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心休养,而非冲动莽撞地去看望秦小小。”
青牧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抬眼看了看千不凡一脸坚定的神色,极力压制住心中想去看望秦小小的冲动,重新躺回了床上。
虞美姬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千不凡出来,两人对视,虞美姬知道,事情摆平了。
“侧皇子妃,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走走?”千不凡邀请道。
虞美姬本就心烦意乱,索性点点头。
满园的萧瑟入目,更衬的虞美姬心中苍凉无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二殿下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秦小小。原本他还能看见我的存在,最起码,他不接受我,但至少脑中没有其他女人的影子,可是现在,除了秦小小,竟是连我的存在都成了多余的。”虞美姬说着,声音不可抑制地哽咽起来。
千不凡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虞美姬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愁怨,直到她停止了哽咽,不好意思地望向千不凡。
“对不起,让您听我发了这么多的牢骚。”
千不凡却是笑了,摇摇头:“还不够。”
虞美姬擦着眼泪的手一顿,疑惑地望向千不凡:“千不凡师傅您说什么?”
千不凡重复了一遍:“我说,还不够,你心中的怨恨还不够。”
虞美姬慌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急促:“美姬跟在二殿下身侧,心中绝对没有半丝怨恨。”
是啊,即便是身中剧毒,也从未对青牧宇含有任何的怨恨,甚至还背离了师兄的情谊,彻底爱上了青牧宇。
“千不凡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虞美姬甚为不解,可又有些气愤。
别人看到的都是青牧宇和她表演出来的真情,可她虞美姬对青牧宇如何,身为师傅的千不凡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在沧州最苦的三年,虞美姬怎么守着青牧宇过来的,他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何出此言?
恰巧走到一株树丛前,千不凡抬手抓住一根枝干摇了摇,落叶扑簌而下。
“侧皇子妃,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过去的不能代表现在,现在的也不能预见未来。当然,侧皇子妃对于二殿下的情谊不凡都看在眼里,只是,请问侧皇子妃,秋风扫落叶和落叶归根有必然联系吗,毕竟两者都有落叶。”
千不凡望着虞美姬,带着探寻的目光。
虞美姬依旧是一脸迷惑,又有些急躁:“不凡师父,美姬还是不明白师傅的意思,请师父直接言明吧。”
千不凡笑了笑,望着一地的落叶,只是轻轻一拂袖,部分落叶随着风吹来的方向飘离了地面,向着更远的方向飞去。
“落叶还是落叶,所不同的是环境,环境造就了落叶的去向。”
千不凡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虞美姬的身上:“侧皇子妃的情谊,就如同这落叶一样。侧皇子妃,还用不凡说的再明朗一些吗?”
虞美姬开始明白千不凡所言为何事了,突然变了脸色,对不凡正色道:“不凡师父,无论二殿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美姬一定选择待在二殿下的身边,这个决定自始至终都不会变的。时候不早了,美姬要回去伺候二殿下歇息了,不凡师父也早些歇息吧。”
说完,虞美姬又深深地看了千不凡一眼,转身离开。
千不凡悠悠地笑了:“我说的不是选择,而是环境,我说的不是你对二殿下情谊的改变,而是你本身的变化。”
“不凡师父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会知道今后的事情?”
千不凡转身,一袭白衣的欧阳澈懒懒坐在凉亭之上,手中一壶酒,仰脖又是一口。
千不凡没有惊讶,拱手抱拳:“欧阳澈欧阳兄,久仰久仰。”
欧阳澈飘然落地,把手中的酒壶扔到了千不凡手中:“又不是多亲热的朋友,不至于表现的如此自来熟。宴会上拿的,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喝几口暖暖身子。”
言外之意,他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或者说他已经在这里听两人说话很长时间了。
千不凡看了看欧阳澈,又看了看手中酒壶,嗤笑一声仰脖几口入肚。
“果然是好酒,难怪中秋宴会喝的酒味道不对,原来好酒都留给了藩王们,这算不算是对藩王明显的拉拢,对二皇子的怠慢?”
说完,千不凡自己都笑了起来。若是怠慢倒还好,若是故意疏离呢?
欧阳澈从他手中拿过酒壶,又是几口,摇了摇,空了。
侧头对上千不凡笑盈盈的脸:“若是今天晚上我没有拿酒给你喝,你又怎么会知道待遇的差别呢。”
酒壶随手一扔,不再理会。
举步踏入凉亭,撩衣而坐。
欧阳澈闲闲地看了千不凡两眼:“既然是为二殿下办事,何苦还要不断的打击侧皇子妃?”
千不凡了解欧阳澈和虞美姬的渊源,故此也不吃惊欧阳澈会说出这番话。
千不凡笑笑,坐到了欧阳澈的对面:“不凡只是根据事实说话,并不是故意打击,针对帝王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打击,事实就是事实,想不承认?只是自欺欺人。”
欧阳澈喜欢千不凡为人处事的作风,但是不喜欢他对虞美姬刚才所做之事。
“你对谁论事实都可以,但是在侧皇子妃面前,最好还是收敛一点。”欧阳澈说完,转身离开。
只是一个警告,还要亲自跑一趟。
千不凡看着离开的背影,了然点头,或者,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来看看某人,不想只是碰到了自己对她所说的话。
环环相扣的情谊啊,这局乱的好,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复杂的局面,见招拆招是千不凡最喜欢做的事情,如今有难得的挑战,千不凡心中的兴奋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