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织田太一感叹了一句，收起了手上的照片，沉默不语。
“这个女人应该是极道会中的初级异师吧？”一旁的良作问道：
“她跟斋藤功二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嗯！既然已经确认了斋藤功二和她确实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那就说明大长老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也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织田太一腰身一挺，恢复了昨日在众多异师面前挥斥方遒的气场，之前语气中的亲切温和一扫而空：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的名字叫小松久美，是极道会的若头补佐，身份在极道会中只在会长织田通夫和若头织田义元之下！实力强劲、能力出众，说成是织田通夫的得力干将也不为过。
大长老怀疑斋藤管家的死与极道会有关，可斋藤管家的第三只影鬼当时在万鬼洞中这件事，又确实是一个极为隐秘的事情。
于是，大长老就猜测，织田通夫很可能是从太郎三兄弟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并让我和三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一起暗地里调查他们三兄弟。
就是这样，我们才发现了斋藤功二似乎与小松久美有着亲密关系，所以才会找树人确定一下这件事情。没想到啊......果然是斋藤功二。”
“你是说...是斋藤功二将斋藤管家当时身上只有两只影鬼的事情告诉了极道会的小松久美？！”
“不可能的！功二大哥绝不是这种人！”
织田树人激动地站起来说道：“功二大哥是很敬重斋藤管家的！不管为了什么，他都绝不可能会谋害自己父亲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判断事务的唯一依据就是自己的主观意念！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好恶而改变！”
织田太一的话像是锋利刀子一般，毫不留情地刺入织田树人的心脏：
“你因为斋藤功二对你的好，就帮助他隐瞒了他私底下与小松久美私会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极道会的若头补佐！更是一名初级异师。
这样的一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与斋藤功二真心交往！她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斋藤功二那个白痴，让他成为织田通夫与大长老对抗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暗子。”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织田树人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或许功二确实将那件事情泄露给了小松久美......”
织田树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良作，他没想到就连良作也会这么认为，心中对功二大哥的信任不禁动摇了起来。
然而，良作的话锋突然一转：“......但斋藤功二应该不是有意的！他并没有与极道会合谋杀害自己的父亲。”
“你有什么依据吗？”
织田太一的眉头一皱。他注意到，良作说的是“并没有”这个异常强调肯定的单词，而不是“应该没有”之类的。
一旁的织田树人看向良作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说到底，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功二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然有。”
随后，良作说出了昨天自己在斋藤管家住处的情形：当斋藤道三说出第三只影鬼的问题后，斋藤功二却很肯定就是织田通夫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即使道三和良作两人否定了之前的猜测，他也依然坚持。
“假如斋藤功二真的参与了谋害他父亲的阴谋，他在袭击现场的表现也是他伪装的，那他就不会在道三和我的面前那么坚持了。
而他之所以没说，织田通夫很可能通过小松久美，知道了斋藤管家身上只有两只影鬼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害怕所有人都责怪他吧！”
“也有可能...斋藤功二是故意那样说的，为的就是在我们怀疑到他的时候，以此来表明他也是受害者。”
织田太一徐徐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他当时就会将自己与小松久美的事情说出来，并说自己不是有意要泄露父亲影鬼的事的，这样岂不是更能表明他的清白？又何必这样不干不脆，既表现出了自己的异常，又不说与小松久美的关系，惹人怀疑。”
说到这里，良作突然自嘲地一笑：
“嘁！算了，我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有了斋藤功二私会极道会若头补佐的证据，你们一定会将这件事通知所有家族异师的。到时候，斋藤功二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泄露影鬼之事，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良作兄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没有区别了？明明区别很大的啊！”
织田树人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也只有你的哥哥才能回答了。”良作冷声说道。
织田太一一愣，望着织田树人清澈的瞳孔，心里为自己辩解的话已经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去。
唉！
他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幽幽茶香带着温暖的气息从唇边滚落，温软的感觉经由咽喉侵入五脏六腑，仿佛已经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也冲入了腹中。
一时之间，客厅内一片安静。
“怎么...都不说话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织田树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垫子上，神情迷茫，脑子里如同海平面一般，表面风平浪静，海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可即使如此，他却怎么也无法理解那个问题。
蓄意谋害自己的父亲，和无意中造成了自己父亲的死亡，这两者之间明明是天差地别的，这怎么能说是没有区别？！怎么可以没有区别？！
难道，对于他们来说，事情的真相与对错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对他们有利的，就是“真相”；而对他们有害的，就是“虚假”？这就是...大人们的世界？！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良作接过竹千代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对着织田太一说道：
“是直接发布斋藤功二协同极道会谋害其父的通告，并让侍卫队对斋藤功二和小松久美实施抓捕？还是以此为由解除大长老的监禁，让大长老再召开一次针对极道会的问询会？”
织田树人的嘴巴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就没人关注自己，就连自己的千代姐都一直盯着良作兄长，顿时黯然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一个陪衬而已，众人关注的重点一直都在织田太一和织田良作两人身上。
五长老是自己不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而自己在他们两人的眼中，或许跟织田太一的两名侍女也没有区别吧！就算自己想要不知自重地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只是普通人，而他们...都是异师！！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将这件事定性，就像你说的，抓捕斋藤功二和小松久美，或是解除大长老的监禁都可以。”
此时，织田太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的织田树人，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可就在刚才，我放弃了。我想...先找到斋藤功二，让他自己交代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尽力调查出斋藤管家遇害的真相会比较好些！”
“真...真的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织田树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黯然与悲伤还未从脸上褪去，喜悦就爬上嘴角，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嗯！我刚才也好好想了想，觉得还是事情的真相重要！假如斋藤功二真的只是受到小松久美的迷惑，无意中泄露了斋藤管家身上只有两只影鬼的事情，那他就不应该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我们不但不应该责怪他，还应该好好安慰他才是。我想，当他知道斋藤管家是由于自己的原因才死去的，还不敢与任何人说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痛苦的吧！”
“太一大兄......”
高兴中的织田树人拭去眼角的晶莹液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五长老，您觉得呢？”
织田太一有些忐忑地询问五长老的意见，不知道，一直保持沉默的五长老会不会认同自己的想法，并让自己去调查那晚袭击事件的真相。
是真正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