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愣头青?在忆尤眼里愣头青应该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于别人的劝诫永远听不进去的人,他们总要等到头破血流才开始踌躇不安后悔不已。那么阿锦是什么,是愣头青的祖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用脑袋往墙上死磕还不嫌痛的犟货。
彤彤被欺负忆尤跟阿锦是后来才晓得的。那天在操场跑步忽然听到人咕叨阿锦闲话,屁颠颠的凑上去一起乐呵乐呵。抖抖阿锦的糗事儿,揭揭闺蜜的老底,一群人嘻嘻哈哈骂的带劲又欢愉。一位学姐瞅着骂的最凶的这位姑娘有些眼生,上去搭着话问她怎么晓得那么多。然后彤彤就傻比兮兮的咧着小嘴得瑟。
“我和那丫的是闺蜜。哈哈”。
语出惊人,学姐们就那么愣愣的瞅着彤彤,这丫笑的还那么万种风情。好半晌,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冲上去连踢带踹把这傻缺玩意儿磕了一顿…
接到彤彤电话哭诉的伟子气的呼呼啦啦从酒吧扯了一帮兄弟,风风火火的嚷嚷着给媳妇儿一血前耻,结果被阿锦扯着脑袋一翻蹂躏。
“一群老爷们教训女的算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让我姑娘在学校杵了。”
“这事是因为我,我负责替我姐妹出头”
一群人垂头丧气的从哪来回哪去。阿锦溜回院子换了身灰色的运动服,像极了那天晦暗的心情。一上午哪都不去就蹲在院门口守猪逮兔子。
深秋的午后吹着微凉的风,她身旁的彤彤看起来颇为狼狈,左脸微微红肿脖子上几道红红抓痕触目心惊,身上的白色运动服也被涂满了污垢。看着门口稀稀拉拉站着十来个大三的学姐,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她不禁下意识的拉着阿锦的胳膊,因为恐惧身体绷的很紧。
阿锦则不同,不惊不惧杵在那里唏嘘的数着身旁闺密的伤痕。
“你这妮子傻不拉叽的,不知道跑么”
“想,想跑来着。”
彤彤抽抽噎噎的嘟哝着,小眼泪汪汪像极了二饼,委屈的要命。
“她们让我站那别动,我,我就没敢动,哪个晓得她们上来就毁我容还抓我胸,我刚做的发型伟哥还,还没来得及看…”
阿锦怔了怔,突然就捂着肚子乐得不行,忆尤眼角也溢满了笑意,这丫讲话太特么逗了。好一会阿锦才拍拍闺蜜的脑袋,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怂货儿,等会姐妹给你讨回来。”
“算了阿锦,她们人多。”
彤彤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好像还在回味着中午惨烈的情景。
“人多好,一次性记住我们。省得一个一个再找。”
阿久扯着嘴角嗤笑的耸了耸肩,好像一点儿不担心自己这边的战斗力。
“阿锦…”
“别废话了,怎么像个娘们磨磨唧唧的,告诉姐哪个抽你耳光的。”
彤彤无奈的抚了抚头,你不是娘们是什么。
“阿锦,等会用不用我帮忙。”
杵在身后的忆尤有些踌躇的扯扯阿锦的衣袖,饶是这货战斗力再彪悍,面对的可是一群老姑娘。
阿锦听了简直气绝,攥着小拳头朝忆尤脑门上磕了几下。
“你还想和我一样再出名!”
“女人犯了天大的事儿都轮不到男人教训。况且对面的人我还瞧不上眼。”
忆尤表情僵硬了下便没了争执,倘若这姑娘真出事他才没那么多顾及。
彤彤了解阿锦的脾气,心里想着无非右脸再挨几下显得也匀称,无奈的扬手指了指人群中长相如粽子的胖学姐。
“靠,重量级的,耐打。”
阿锦嘴里嘟囔了两句,袖子一挽朝对面迈了几个大步,挑眉睨着对面一群姑娘,大有拼命的架势。
“姐妹,还挺阴的,逼心眼子挺深呐,看我不顺眼豁豁我姑娘,爽坏了吧?”
话里透着讥讽的语气,揉着胳膊晃了晃脑袋,跃跃欲试。
“考虑考虑,单挑,还是群殴。”
对面愣了好大一会,然后爆笑不已。那位粽子学姐从人群里抖了出来呲牙咧嘴笑的正欢。
“宝贝儿,这么多人哪舍得和你单挑,你作死…”
等的就是你丫装熊,阿锦忽然朝对面一群姑娘创了过去上前一把揪住了粽子的衣领,“啪啪啪”几个耳光打得迅猛又突然,打得她半天没站稳。唇角像月牙般的翘起。
“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装逼姐妹都不给你装。”
谁也没料到这姑娘这么彪悍的敢一个人冲过来,一群人愣了一瞬,这才上来就和阿锦撕打起来。
阿锦面对周围的拳打脚踢根本不去闪避,几次被按到在地像是疯子一样力气大的出奇,挣脱开依旧朝着那位学姐的脸狂使力气,只进攻不防守全是以命博命的癫狂打发,看的周围人直冒寒颤。
“啪,啪,啪,”
“今儿让你小脸和身子一样匀称。”
阿锦巴掌扇的生猛有力,可怜的学姐被折腾的满脸花,蹲在地上护着脸儿惨兮兮的嚷嚷。
“为什么老打我。”
“******蛋!你欠!SB这么多就算了你还不是长的好看的那种!”
“………”
场面很混乱,毫无战斗力的彤彤也不要命的往前护着阿锦。
“你们别特么扯我头,没素质。”
“干干干干啊!我警告你,打我姐妹儿可以,不,不要打我!”
“………”
刚扎好的马尾辫又被人撕扯的披散下来,彤彤一脸的抓狂,闭着眼两只小爪拼命的朝前方的空气挠啊挠啊挠。
“你特么打架还要素质,傻缺玩意儿!把自己护好了,蹲下抱头别吱声。”
“扛住了,你要嗝屁明天姐妹就和伟哥去如家潇洒!”
阿锦无奈,带着这个闺密只能降低自己战斗力。彤彤听了更是崩溃不已,小爪子挠的更带劲了。
一位学姐趁着姑娘不留意冲她小腹狠狠踹了一脚,阿锦重重的摔到在地“嘶”的痛呼了声,小胳膊蹭到粗糙的水泥地血肉淋淋。
忆尤看着心疼的要命,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豁豁,好男不跟女斗那都是胡扯扯,你姑娘被揍了对面就不分男女,全是犊子玩意儿。脚步刚迈出去突然怔住了,他被阿锦接下来动作惊愕的两眼珠子要蹦了出来。
阿锦抄起缩在毛衣袖的两个板凳腿一手一个狠狠的照她们身上招呼。
“真特么把姐当柿子捏着玩了。”
骂骂咧咧不要命的上去乱挥,两条板凳腿舞的呼呼生风。有几个姑娘不幸被砸到痛的呲牙咧嘴哭出声,护着身子忙往后躲闪。即使是骁勇的男生,也没几个这么强硬的仗势,一群人吓得四处乱窜,一脸忌惮的看着阿久。
天性大抵就是,狼就算笑,牙齿也带着血。场面很诡异,一圈人围着阿锦彤彤不敢往前再迈一步。这帮人对一个姑娘还能怂成这样,看戏的人唏嘘不已,却不认为有多荒谬。
被阿锦摧残的粽子学姐恐惧的蹲在地上护着脑袋,蓬头垢面满脸惨象让忆尤不忍直视。
阿锦看着自己的杰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歪着头,咧着小嘴牛气哄哄。
“我最讨厌背后比比画画缺德性的玩意儿,对我有意见你就放开胆子说,既然都不敢说出口你有什么能耐看不惯我。嚼舌根不怕嘴巴烂掉吗,学狗乱叫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真咬到姐妹算你们本事!”
午后阳光从树枝间洒下来,丝丝缕缕的浮现在她脸上,笑吟吟的揉了揉那位学姐颇为杂乱的七彩鸡头,一脸的嫌弃。
“我也懒得给你掰扯,毕竟都是大学生,和谐社会和谐人年龄摆这也怕人瞧不起。咬我没关系但别惦记我身边的人,这是原则也是底线。如果你看到我心软所以肆无忌惮,那么等到我心狠的时候就算跪着道歉我都不会原谅你,你最好记住这句话。跟姐磕你指定得输闹不好还得哭,给你的东西记得珍惜,尤其是脸,看不惯就弄垮我不然就给我憋着受着!”
恣意放肆的语气,眯着狭长的眼睛,目光凛冽的让人胆寒。
“我也并非生来就带刺,听说我不好就别招惹!
声音很轻也很柔,只是话语里透着深深的警告和狠厉。
“下次能不能长点记性?”
阿锦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棍子,一个不同意好像又得抽下去。这位粽子学姐身子抖如筛糠,点头如捣蒜般的识趣。
“乖,道理都懂,以后就少犯点贱,要不要我扶你?”
阿锦笑的很诡异,吓得面前人忌惮的带着姐妹们离去。
看着一群人跌跌撞撞的背影,三人长长的舒了口气。
“阿锦,你特么要是爷们姐妹儿脱了裤子满足你。”
“………”
彤彤眉开眼笑的抱着阿锦吧唧一口,
看着给她出这口恶气的闺蜜相当讨喜,脏兮兮的小脸在配上散乱的长发像极了小疯子。
“哎哟,疼哎。”
阿锦捂着被掐红的脖子嚷嚷,胳膊上被蹭破层皮看着血肉淋淋。
“一群狗东西,打架就知道抓头发掐脖子,跟进洗头房似的。”
忆尤瞅着眼前姑娘一边打量彤彤有没有受伤,一边摇头晃脑的唏嘘模样就一阵好笑。
“喏,先把脖子敷一下。”
回到院子的忆尤递给她一块过了冷水的毛巾,瞅着石桌上的棍子越发的眼熟,这不是…。
“阿锦,你这神器…”
“嘘!”
阿锦食指贴着唇示意忆尤小声点儿,两枚月牙透着贼兮兮的光。
“这是我从阿伯院里的破桌上拆的,嘿嘿,这玩意使得还挺顺手。”
果然,忆尤崩溃的抚头望着眼前傻乐的死丫头,她还真会拆呐。
“那是阿伯家祖传的真品金丝楠八仙桌,算是古董了,等会给人家按上。”
阿锦听着男孩的话身子一个冷颤。尴尬的扯了扯唇。
“可,可是,那桌子是我拿院子的斧子劈开的…”
“………”
院子内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等待他们的应该是背着这两根板凳腿跪在院里负荆请罪。
忆尤无奈的从屋内拿着消毒器具坐在院子石凳上幽幽叹着气,看着阿锦被蹭掉一整块皮血肉模糊的小胳膊醒眼刺目。
“痛不痛。”
忆尤心疼的捏着手里的酒精棉凝神清理着伤口。手势轻柔,生怕力道稍重让她皱了眉头。
“不疼,哪来那么矫情。”
阿锦朝忆尤咧着小嘴眉开眼笑,努力装着不在乎的样子,额上早已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紧紧咬唇固执的一声不吭。这丫头不逞强会死么。
阿锦看着眼前为自己包扎的男孩,心里发慌。他头发的颜色,脸型的轮廓,身上有皂荚的清香味道和那双温润的眸子,光泽明亮。
很久的沉默,彼此的膝盖顶在一起。这种暧昧的姿势保持很长一段时间,阿锦嚅动了下唇,眼角忽然止不住的上扬,小脸往男孩身前凑了凑,语气夹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愫。
“忆尤。”
“嗯?”
“你在想什么?”
“………”
“我,我什么也没想。”
眼前笑颜逐开的姑娘让忆尤呆滞了下,心止不住的咚咚直跳。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装作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低头继续包扎。
“什么都没想?”
“对,什么都没想。”
听着忆尤不可置否的语气,姑娘两枚月牙眯的更弯了,一瞬间攥紧了拳头朝男孩脑门一个暴栗。
“什么都没想你手抖什么抖!”
“啪…”
又是几下重磕,疼的忆尤呲牙咧嘴。
“什么都没想脸红的跟大姨妈似的!”
“什么都没想我这胳膊被你缠了三十多圈,纱布都用光,你丫打石膏呢!”
忆尤愣愣的瞅着阿锦的小胳膊,可不是嘛,一层一层的,已经看不出是胳膊还是大腿了。
慌忙的又一圈一圈的拆开,手抖的不停,脸上的红晕在阳光下越发明显。阿锦越看越好笑,忍不住的把脑袋贴的更近,托住下巴肆无忌惮的打量这只煮熟的龙虾,目光灼灼发亮。
“告诉姐,刚才到底再想什么?”
忆尤抬头看着面前穷追不舍刨根问底的姑娘。她的眸光里透着太多的威逼胁迫,让他兀自溃不可挡。
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气,艰涩的伸手指了指眼前姑娘的袖口,嘴唇虽磕磕巴巴,眼神却暖暖的即体贴又细心…
“阿锦,你,你肩带掉了,黑色…”
“………”
话还没完就打了个寒颤,感觉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情绪笼罩,眼神从袖口处转移到身边姑娘的脸上,那张表情扭曲的脸上,那张由于愤怒导致五官微微抽搐的小脸上。
………
………
阳光下,护着脑门的少年被阿锦拎着板凳腿追的满院跑。忆尤纵有万般委屈奈何也不知作何解释,只得苦兮兮的到处躲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丫的还真是诚实!你怎么不直接说我胸小!”
“我觉得你胸不小耶,挺大的…”
坦坦荡荡的语气却让阿锦的小脸越来越糗。
“…………”
“我,我今儿非抽死你这斯文败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