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露水湿啦啦地在那两珠君子兰上垂挂着。叶冰有起床气，不过今天起得特别早。舅妈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早餐。一碗面外加甜甜的豆腐脑。
叶心在房间里坐着，独自打开了收音机，一串英文跳了出来。然后跑进卫生间中洗漱。
舅舅还在睡，可姥爷已经坐在屋外的藤椅上对着录音机“渣渣”地唱起了当地的“莲花落子”。
叶心和叶冰背着书包，在肩上并肩走着。十字路口，红灯。
见叶冰欲以先走的模样，叶心不满地拉住了他的肩带。
等到绿灯闪烁的时候，二人不慌不忙地过了马路。
然后，前面是一条小街，穿过，再拐，就是学校。
陈墨轩幽幽地从墙角拐了出来，似笑非笑，双目含春。“早上好。”一脸做作地窜到了叶心身旁，夹住叶心的一只胳膊，用十分可爱，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叶心耳边轻轻地说：“男朋友？”
见二人哑然。她一蹦一跳地笑着，好像很开心。
叶心早一步反应过来：”不是，他是我弟弟。“
“弟弟。”陈墨轩玩味着，“诶，等等，弟……”她惊醒起来，然后看到身边的人沉默着点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一节课是语文。”叶心说，“文老师要抽查背诵的。”
陈墨轩皱起了眉头，“朔方的雪。”她转头看向女孩身边的男孩。
“你叫叶冰是吧。考考你，把那篇课文从头到尾背下来给我听听。”
叶冰注视着这个扎着马尾，眼神有点“野”的女孩。他一时噎住了。
“算了，就你这样也不像会背的样子。”墨轩摇头晃脑，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第一节是数学。
一名高高大大的男老师从教室外踱进来，当然，手中有教案，大三角板。
几何这个东西，总是能把人的脑瓜，带到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课堂里，做题的时候，台下十分安静。叶冰昨晚已经预习了一遍，所以做的很快，他向四周望去，同学们都在算题，后排的男生也是。
男老师姓周，叫周南。
他点了叶冰的名字，拿了他的本子看，亲切地叫他给同学们讲一遍解法。
叶冰站在座位上，一边说，手指握笔在空中一笔一划，他的思路很清晰。周老师说了一声很好。他满意地坐下。
刘青坐在他旁边，瞥了一眼叶冰的过程。很精略。
语文课之后，刘青发现叶冰一个上午都坐在座位上看着课本。
“刻苦？”刘青微笑着，她也轻轻翻开书，在心中默默读了起来。
再另一个教室里，叶心坐在堆积如山的试题中间，神色无比肃穆。指尖的笔没在动。大脑像是一台被卡住的机器一般，一刻也动弹不得。却在时光里燃烧着生命。
这道题该如何解得？
叶冰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堆到天上了的课本。哦，当然，比旁边这些家伙还是要少一大坨的。细圆珠笔在美术纸上刷刷地动着。像一棵树一般，笔下的痕迹连成了各种路口枝条，与公式文字串在一起。
在他的脑海里，这些知识点就像一粒粒种子，长出无数藤蔓，可能平行，可能相反两端，或相互缠绕依存。以超出三维趋势长出庞大而粗壮的无数枝条分支。
“喂，去吃饭了。”一个女生在门外叫。
刘青应了一声，倒数第二个走出教室。她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目光再次往身后看。
像一头孤单的熊。她的心里莫名那么想，快步走出教室。
偶然经过校舍旁极为角落的一株枯木，上半截早已荡然无存。却能看到露于表面复杂的根须经络。
她没有去食堂，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