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东脸色铁青,心中极其愤怒,左手紧握,指甲刺破了手心的皮肤,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渗出,暗自发狠:“你老木的,孙子,如果此时你是落单,劳资一定弄死你。”又想到对方人多势众,无论打赢还是打输,结局都不会好,所以站着不动。
马家强以为对方害怕,冷笑一声,几脚下去将地上的弓箭全部踩断,把褡裢抛给俩把头:“不敢斗?牛大牛二,先把这小哑巴的双腿打断,然后把土狼和褡裢都没收了,那凶兽正好拿去下酒。”
这褡裢是空间容器,里面有一丈的空间,褡裢有个好处,只要有法力,即可打开存取物品,所以灵识不能外放的灵动期也能使用。尽管这褡裢只是玄云大陆最低等的储物法器,但也要二十五个下灵;是橘井老人用毕生积蓄所购,家里最最贵重的宝贝。
那俩把头哄笑一声,上前将土狼收进褡裢,并随手弃在地上,继而摩拳擦掌地走向陈逸东。
忍无可忍,他怒目圆瞪,将长枪一横,与胸口平齐,大声喝道:“你老木的,欺人太甚。”
海少爷将法力灌注到法剑之中,只见青锋微微一抖,陡然长了几寸,更有几十丝金色光芒从剑尖迸射而出,长约一尺的剑芒凝聚不散,宛若活物一般曲折挪动。海少爷蓄势完毕,一声低吼,向前跃步,手腕一翻,法剑自上而下朝对手斜斜劈下。
陈逸东双手紧握枪杆,大枪往上一举,举火朝天一格。
“咔嚓”一声轻响,鹅蛋粗、坚韧异常的杂木枪杆如豆腐一般被截为两段,青锋顺势而落,劈向陈逸东的胸口。
他没料到那法剑居然如此锐利,一个不慎,那宝剑离自己已经不到半尺,危机时刻,陈逸东脚下发力一蹬滑出一丈,险险躲过这开心剖腹的一剑。
马家强心中一动,突然向前跨出一步,肩膀一耸,猛然撞向正在闪避的陈逸东。他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立足不住,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恰恰落在海少爷跟前。
“好。”海少爷心中大喜,剪腕花劈使出左右连环、金鸡过岭,“唰唰”几剑刺下,剑剑不离对方心窝。
陈逸东脚下失稳,一边后退,一边用右手所持半截枪柄抵挡,只是奈何那法剑实在锋利,四尺长的木棍眨眼就被削至只余一尺。海少爷轻笑一声,剑尖一撩,放出他的拿手大招滚塘梢,只见那青锋如毒蛇吐信般伸缩不定,锁定对方的眉眼之间。
此时陈逸东退到山崖跟前,已是退无可退,眼见就要丧命利剑之下,不得已向地上一个翻滚,左腕发力将半截枪头扫向对方双腿。
海少爷一声冷笑,法剑向下一搅,“咔嚓”一声又将枪杆截断,剑尖一点,就要挑开陈逸东的天灵盖。
“来啊。”眼见避无可避,陈逸东怒吼一声,右脚一蹬地,迎着利剑,返身倒扑回来,捞起地上的铁枪,枪头疾如闪电般刺向海少爷的小腹——这是要同归于尽!
突起变故,以为海少爷必将顺利斩杀对手的马家家丁,没想到这小哑巴居然如此悍勇,视死如归,以命搏杀,大声惊呼着扑上前来,但眼看是来不及了。
海少爷心寒胆裂,面如死色,这厮是个色厉内荏的货,哪里敢与对方鱼死网破,于是匆忙回剑一拦,期望能挡住对方的杀招。
这是海少爷应对不当,若他不变招,陈逸东必死无疑,而他虽重伤难免,但有九成机会能活下来。但他这一退缩,形势立即逆转,陈逸东的枪尖继续向前就可将海少爷斩杀当场,而自己则有三成的几率不死。
那海大少固然惜命,若有活路,陈逸东更不想与这烂货以命换命,他见剑尖偏离自己的脑门,眼疾手快地一抖手腕,“啪”地一声闷响,沉重的枪头飞出去,重重地敲在海少爷的右手手腕上。
一道寒光闪过,海少爷手腕剧痛拿持不住法器,锃亮的宝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落在几丈外的一棵老树上,轻易地穿透了水桶粗的大树,一贯而入,只余剑柄在外。
这法剑果然锐利无比,只是那海少爷只有灵动中期的修为,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海少爷也算机警,长剑脱手之后,双臂一展,一招拢心手,势大力沉的打向对方的太阳穴,陈逸东若被打中此要穴,不死也要重伤
间不容发之际,陈逸东身形一矮,两手向外一崩,挡住对方的杀招,手腕一翻顺势抓住海少爷的胳膊,倏地主动向后倒去,右脚在他小腹上猛然一蹬——教科室一般标准的“兔子蹬鹰”。
“嗷”地一声惨叫,海少爷如弹丸般被高高抛起,摔到几丈开外——好死不死的这场地并不平整,一块脸盆大的石块凸出地面,他的身体急坠而下,脑门与那坚硬的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若是直接撞上,海大少必然脑袋开花,好在只是擦过,但也将他的头皮削掉巴掌大一块,霎时间鲜血汩汩而出,糊了满脸,上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吓得他面如土色、嚎啕大哭——看起来很是骇人,其实只是擦掉一层油皮,并无大碍。
“你个贱民,居然敢伤少爷?”马家强一声怒吼,运转气息一掌打在陈逸东的胸口上,接着与其他家丁一道,搀扶着海少爷匆匆离去。
陈逸东吃了马家强全力打出的一掌,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到几丈开外,在半空中喷了一大口血,跌落地面后一动不动。
一炷香之后,他悠悠醒来,冷的全身发抖,用手一撑想起来,却又跌倒。他躺在地上,脸色刷白,眼中带着种难言的冷酷意味,喃喃自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又吐了几口血,硬撑着爬起,将褡裢背在身后,找到只剩三尺木柄的枪头,以铁枪为拐杖,走一步、歇一会,慢慢挪行。
他走走停停,身体如中了风寒一般瑟瑟发抖,不时吐出一口血,几里远的路,竟然用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