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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依恋

“因为我想摆脱你给我带来的依恋感!”杨馨如淡淡的说:“我马上也要大学毕业了,也要找工作了,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上另外一个人。以前在家里,我事事都依赖妈妈。这两年,我事事都是依恋着你。我必须要学会独立了。我一定要摆脱你给薛慕白的依恋感。”

她坚持着她的想法。薛慕白知道自己无法左右她的决定,只好不再劝告。

薛慕白又在学校过了两天,年底了,离过年越来越近,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安排好的,抓紧回来过年,我和你爸都想着你呢。”

薛慕白只好收拾好行装,坐上了回苏北老家的火车。

舟车劳顿,刚刚回到家里,先是美美的补了一觉。吃饭的时候,父亲问起薛慕白大学毕业后的具体打算。薛慕白含糊其辞,小心的应付着。爸爸的意思很简单,大学毕业,卷铺盖回老家,投身老家的经济建设,说白了,他是想让薛慕白回老家,他好看着薛慕白。他一直都希望薛慕白能按着她规划好的路子,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薛慕白含糊其辞,小心的应付着。妈妈对薛慕白的工作看得很无所谓,她最担心的是薛慕白的“终生大事”。从薛慕白大一的时候,她就催着薛慕白抓紧找一个女朋友。薛慕白在厨房中,帮着妈妈择菜,妈妈很不客气的说:“看看你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要人没人,要个头没个头。现在可是女少男多,再不抓紧找一个,到后面可就轮不到你了。”

“妈,你儿子有你想得那么差吗?”薛慕白从后面拦着妈妈的双肩:“你儿子相貌堂堂,才华出众,就是想打光棍,也轮不到薛慕白啊。”

“你就吹吧。前两年就听说你交了女朋友,也没见你带回来一个。”

薛慕白依偎在老妈肩头:“老妈,你可别不信,我敢打赌,在数千里之外、遥远的山西运城,正有一个漂亮姑娘,为你儿子茶饭不思呢。”

“你要真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带一个回来见你老妈?”妈妈白了薛慕白一眼,将洗菜水倒了,对薛慕白的话一脸不信。

“我不止一次的跟她说,我妈想见她,低三下四的恳请她,她却毫不犹豫的一次次拒绝。唉,可能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见父母那一步吧。”

“你就吹吧。”薛慕白的故事,显然被老妈当成了杜撰的。

当天晚上,薛慕白和远在英国的哥哥开了视频。他问了薛慕白大学毕业之后的打算,薛慕白表示出薛慕白对未来的一派茫然。

哥哥劝薛慕白去国外读书,他跟薛慕白说,以薛慕白的成绩,薛慕白完全应该继续在国外深造。他一再表示,国外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甚至帮薛慕白选择好了学校。并且跟薛慕白说,国外的生活节奏比较慢,而且竞争压力小。薛慕白完全可以在毕业之后,在国外就业。

老爸对薛慕白去国外求学,表示支持,也一再劝薛慕白听从哥哥的劝告。薛慕白却没有继续求学的意思。十七年的学习生活,让薛慕白对学习已经失去了兴趣。薛慕白不想在继续读书了,薛慕白不想多优秀,不想做强人,总之,薛慕白想薛慕白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不过,对哥哥和老爸的提议,薛慕白没有一口回绝,因为薛慕白对大学毕业之后的就业之路十分的迷茫。薛慕白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

寒假之中,薛慕白和杨馨如联系了一次。聊着聊着,不知怎么我们就扯到对今后的打算。对她的出身,薛慕白十分的羡慕,薛慕白问她:“大学毕业,准备去你继父的公司工作吗?”

“才不呢。”她一口否决:“我才不要整天对着那个臭老头,再说薛慕白也不想靠他,薛慕白要留在杭州找工作。”

“有志气,好女汉子。”薛慕白赞了一声:“原该如此,靠别人的庇荫算什么本事?就是要自己去打拼。”薛慕白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么,我们一起去找工作,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上班。”

“才不呢。”杨馨如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薛慕白恨不能理解:“我们能天天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慕白哥,记得两年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我爱你,但我不想因为我的爱而牵绊你。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对我的爱,而成为我的束缚。我只想自由自在的爱,却不想受到爱情的牵绊。说白了,我不希望你介入我的私人生活,就当我求你,给我保留一点点的私人空间。好不好?”

一年多了,薛慕白原以为她早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仍然靠着这个教条,推拒着薛慕白的接近。看来,薛慕白终究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很多人都说毕业季,也是分手季。大学时代甜美、浪漫的爱情,通常在大学毕业时戛然而止。薛慕白和杨馨如是不是也是这样?薛慕白用尽大学时代经营的爱情,会不会也在大学毕业时结束?

薛慕白和她的这次通话,不欢而散。

时近年关,薛慕白去拜访了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在我们村子德高望重,当年因为****,没能参加高考,这件事情一直是张老太爷一生的一大憾事。

对张老太爷,薛慕白满是感激的。中考那年,薛慕白的成绩不是拔尖的,上不了第一流的高中。老爸近乎偏激的认为,读地二流的高中,不如下学学一些手艺。当时的老爸甚至都已经安排好了,让薛慕白跟薛慕白的表舅进城学习木匠。

薛慕白和老爸一样的偏执性子,薛慕白绝不会这样乖乖任命。但是老爸根本就听不进薛慕白的一再陈述,说急了,甚至动手打了薛慕白。

那段时间,感觉自己的人生,满是悲哀,实在可以称得上,是薛慕白人生中最昏暗的一段时日。几番奉劝无果之后,薛慕白漫无目的在村子中闲逛,最后不知道怎么窜到了张老太爷家里。

热心肠的张老太爷,住在村子东边的一个小角落,在一片小小的水塘边,建了一间小小的屋子。每年开春,张老太爷屋门口,杨柳依依,临水照影。夏天的时候,也是最佳的歇凉去处。从小到大,薛慕白不止一次的在张老太爷家蹭饭。他很喜欢小孩子,每次有小孩子到他家里,他都要摆上各式各样的糕点,任我们吃喝。没到年底,不少孩童,三三两两聚到张老太爷家里,央求他给我们讲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

张老太爷走南闯北,所知极博,讲述的故事,也薛慕白不精彩动人,自然就很轻易的征服了我们这些爱听故事的小朋友。

那天,薛慕白逛到张老太爷家里,老太爷十分热情的拉薛慕白进屋,又抓了一大把香喷喷的炒花生。不过,薛慕白实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看出薛慕白心情很不好,张老太爷一遍遍追问薛慕白为什么难过。薛慕白就将自己想要读书的想法,原原本本说给了老太爷听。

张老太爷听了,敲敲烟斗,一言不发。当天晚上,薛慕白回到家里的时候,赫然发现,张老太爷和父亲交谈正欢。薛慕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一声不吭的悄悄离开了。

那一晚,薛慕白整夜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头的大河边。这是薛慕白从小的习惯,当薛慕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时,薛慕白就喜欢来到河边,将自己的心事一点点的说给大河听,希望滔滔东去的大河,能够带走薛慕白的心事。

那一夜,薛慕白整夜对着大河。第二天,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没有对薛慕白发火,我们俩父子相互沉默了很久。最后,爸爸点了一根烟,语气很淡很淡的跟薛慕白说:“我和你张老太爷谈了大半宿。唉,随你吧,你想念什么书都由着你吧。”

父亲的话,一扫薛慕白多日的阴霾。薛慕白的心情在那一瞬之间重新振奋起来。这件事情之后,每每见到张老太爷,心中自然更多了几分感激、敬重。每年过节,薛慕白都会去拜会张老太爷。

2007年,薛慕白第一次参加高考,考出来的结果却是一塌糊涂。拿着成绩单回到家,父亲黑着脸,什么话也不说。父子俩沉默相对了许久,薛慕白终于鼓起勇气说:“爸爸,薛我想复读。”

爸爸却一口否决:“考成这个样子,再复读一年又能怎么样?我不准!”

一向性子软弱的薛慕白,那晚却为了复读的事情,跟父亲史无前例的吵了一场。最终,薛慕白没能劝服固执的老爸。

薛慕白十分失落的走出家门。村委会的大喇叭里,正广播播放《西游记》的主题曲《路在脚下》。薛慕白十分痛心的想:“薛慕白的脚下哪里是路?分明是悬崖,深不见底的悬崖!”薛慕白不想粉身碎骨,不想被摔。

薛慕白牛脾气上来了,径直到了薛慕白大伯家,薛慕白央求大伯出面去说服老爸让薛慕白复读。薛慕白知道,父亲对薛慕白大伯很是敬重的,对薛慕白大伯的话,父亲多多少少还是听的。

大伯也看好薛慕白,认为薛慕白会在老薛家争气。让薛慕白没想到的是,竟然连大伯都没能劝动父亲。薛慕白在大门外,听着他们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吵大叫。最后,大伯气哄哄的拂袖而出。当大伯叹着气,看了薛慕白一眼,就扬长而去的时候,绝望感充斥薛慕白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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