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手枪,我发过誓再也不碰手枪。”李顺看到莫里奇手中的手枪,连忙说道。
李顺有过一次开枪经历。枪,当然是哥哥给他的。一开始,他以为是玩具手枪,天知道哥哥哪里弄来一把真枪。握着那把比他手大不了多少的玩具手枪,他下意识地学着电影里警察动作,潇洒地地扣了下钣机,嗖地一声,子弹应声而出,直接把动物园里的一只火烈鸟打倒在地。鲜红的血从那只高贵的的头颅喷薄而出,象夜空中盛开的烟花那么璀璨。这件事给他造成巨大影响,从此再也不肯进动物园。
“您误会了,李先生,这不是给您的。”莫里奇笑道,他把手枪递给神秘人,“记住,必要的时候再用。”
神秘人接过手枪,点点头。
“我呢?难道没有一点防身武器给我吗?”李顺嚷嚷起来。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为自己的安全寻求保障。他想要的是防弹衣之类的保命武器,而不是象手枪、手榴弹之类的进攻型武器。
“别急,李先生,跟我来。”莫里奇带着李顺走到一幕白墙前。
怎么,这道白墙也有门道?李顺心想。
但见莫里奇轻轻触动了白墙上不知什么位置,忽然脚下的地砖开始下陷,接着,他和莫里奇慢慢下坠,象是坐电梯一样下行。虽然降落过程非常平稳,李顺还是抓着莫里奇的衣袖,一副慌张不安的样子。一个瞬间,他还没有忘记往上看,因为神秘人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来,但是上面并没有神秘人的身影。
大概下行了一分钟左右,他们来到地面。莫里奇带着李顺走出地下电梯,进入一个类似地铁站的空间。莫里奇大步流星的走着,他个子虽矮,走路速度却极快,李顺不得不小跑才跟得上。
他们坐进了一节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地铁舱,莫里奇娴熟地按着左手上方的按键,不一会儿功夫,地铁悄无声息地运行起来。一路上,李顺大气不出地端详周围环境。他简直惊呆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完全和科幻电影一样,充满了未来感的各种高科技设施。还没有等他看个够,地铁停了下来,他不得不随着莫里奇走出舱外。
他们走到一面灰色的墙壁面前停了下来。现在李顺知道,这面墙壁一定就是向上的通道。果然,莫里奇的手掌在墙壁上贴了一下,一个地下电梯徐徐打开。两人走了进去。站定后,莫里奇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小时,你回家带上你的老婆孩子,到我送你出去的地方跟我汇合。”“好。”李顺简短地应着。现在他除了服从,没有其他办法。他想着最重要的是怎么说服老婆。要在一个小时内向老婆讲清楚整件事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出来的时候,李顺发现自己在离家不足一百米远,正是每天开车要经过的一个小型便利店内。
“记住,千万不要惹出太大动静,特别注意不要吵醒一只棕灰色老鼠。”
“什么?棕灰色老鼠?”李顺再次张大了嘴巴。天啊,这一天稀奇古怪的事情可真多。
“还有,你是不是感觉现在好多了。我给你注射了消毒剂,你的鼠疫病已经治好了。”莫里奇没忘了告诉李顺这个好消息。
“啊,是吗?那真得谢谢你们了。”李顺语带讥讽地说。如果不是因为要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们会治他的病?
莫里奇听出李顺的意思,正色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目前市场上根本没有有效的根治鼠疫的药。如果不是遇到我们,我想你今天恐怕要跟病魔战斗一个晚上,而战斗的结果,多半是对方赢。”
李顺半信半疑地看着莫里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去吧,祝你好运。”莫里奇说:“我一个小时后在这里跟你汇合。”
李顺快步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他顾不得去看这个异乎寻常的街道,也没有和偶尔迎面而来的行人打个笑脸,他甚至没有听到有人大声在叫他的名字,直到那个人气喘如牛地追上来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叫你呢!”叫住他的是张德才,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看样子刚从老家回来。他是跑着上来和他打招乎的,他的家人还远远地跟在身后,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城市中弥漫的异常气氛让这家人怀疑走错了地方。李顺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亲人一样,急着前来打听点消息。
平常李顺与张德才颇谈得来,可是这会李顺急着往家赶,他边走边说:“鼠疫,全城爆发鼠疫。千万不要碰到老鼠,死的也不行。”张德才听了个半懂,追着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李顺发觉这样扯下去会没完没了,不得不说:“我有急事,有时间再聊。”说着,他连奔带跑地来到家门口,当当当地敲着房门,敲了三下,他又觉得有失妥当,从口袋掏出钥匙,费了半天功夫,才抖抖索索地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张德才一家目睹了李顺这一系列反常行为,料想定是出了大事,也不责怪李顺的敷衍,顾自回家去了。
李顺回家的第一件,就是找老婆孩子。
可是他逐个房间查看,没有看到一点影子,心里暗自焦急,这娘俩跑哪去了。
正着急的当儿,只见李婶抱着儿子李达出现在门口。“天啦,你们上哪去了,到处找你们。”李顺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老婆孩子,拼命亲吻他们的脸。
“怎么啦,孩子他爸。”李婶又是好笑又是高兴“不是才离开不到两个小时,你就这么想我们。刚刚我们到地下室去了一趟,我记得以前放了老鼠药在那儿……。”
“哦,别管什么老鼠药,快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李顺从老婆手里抱过孩子,一边说。
“收拾东西,去哪?”
“先别管这么多,叫你收拾你就收拾。”李顺大喝道。
“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李婶站住了脚步,目光凛然地看着心急如焚的李顺。
“我的姑奶奶,你就听我的话,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李顺软下调子,哭丧着脸,哄着老婆。
“不,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走。”李婶一屁股坐在沙发,任凭李顺怎么说都不回应。这边,儿子李达也不省心,哇哇大哭起来。
“哦,天啦,你就听我这一回吧。”李顺把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李达送到李婶手上。
李婶气啦呼地把李达放沙发上一放,也不去哄。李达这下更哭得厉害,简直哭得撕心裂肺。
“好吧,我告诉你,有人要杀你儿子,这下你满意了吧。”李顺大声吼道。他总是拿自己的老婆没办法,一丁点儿秘密也藏不住。幸好,他从来不需要秘密,不然,在这个家里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谁要杀我们的孩子?”李婶跳了起来,尖厉的声音在客厅划过。
“嘘,小点声,小心别吵醒了棕灰色老鼠。”李顺竖起食指作出禁声状,他只差给老婆跪下了。
“什么棕灰色老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是发高烧产生幻觉吧。”李婶说着,走到李顺前面要去摸他的额头。
突然,“呯”地一声响起,客厅顿时寂静一片,就连李达哭泣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们回头朝沙发上一看,只见李达旁边躺着一个棕灰色老鼠。老鼠中弹而亡,李达也呆住了,忘记哭泣。
原来这只棕灰色老鼠趁他们争吵之际,偷偷跳上沙发袭击李达。
两个人同时冲向李达,紧紧将李达抱起。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快点动作,没有时间了。”
李顺听出是神秘人的声音,原来神秘人一直在保护他们。
“快,快。”李顺冲老婆喊道。
李婶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赶紧收拾必要的物品,随着李顺来到便利店。
他们顺利与莫里奇汇合。莫里奇的脸象猪肝一样难看。李顺不敢和他说话,李婶更是不敢造次。
地铁车舱内,李顺两口子惴惴不安地坐着,只有李达一个人为眼前的景象兴高采烈,手足舞蹈。
他们对面,坐着莫里奇。桌子上,是一个大大的手提篮。
莫里奇示意李顺看看手提篮里面。李顺倾过身子,往里一看,原来是个睡着的孩子。
李顺一眼就看出那是哥哥的孩子。这个孩子睡着时眉头扭结在一起的表情,象极了哥哥。
李婶也好奇地看了看,发现是个孩子后,不解地看了看李顺,又直直地看着莫里奇。
“现在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们计划有了些变动。本来我们想找个假人代替你儿子,骗过那只棕灰色老鼠,但现在棕灰色老鼠死了,太阳组织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你们必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莫里奇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婶一眼,李婶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佯装看睡着的儿子。
“那我们能去哪,天啦,什么都没有,我们能去哪,还有我们的水果铺,不开水果铺,我怎么养家。”李顺捶胸顿足,懊恼万分。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慢慢把你们名下的资产转移过去,还有我们之前的承诺,也是会兑现的。”莫里奇安慰说。他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但这样似乎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没有人死亡,这已经足够幸运。
“这个孩子,请你们悉心培养吧。”莫里奇说着,拿出一个银制项链在手上,“这是李力先生的遗物,等孩子成年后,请把它交给他。”
李顺接过项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项链,看来是哥哥消失之后得来的。
“他父母呢?”李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孩子的父母亲是谁?谁会舍得把亲生骨肉拿给别人带?要是她,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
“他的父亲是你丈夫的弟弟,他的母亲是个医生兼生物学家。他们都死了。”莫里奇说道。
“医生?”“弟弟?”李顺夫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李顺记得哥哥以前最想从事的职业就是医生。而李婶,确实知道丈夫有个失踪的弟弟。
“是的,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莫里奇说。“我相信,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个栋梁之材,请你们一定好好栽培。”
“天啦,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婶喃喃道。
李顺握着妻子的手说:“亲爱的,我以后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李婶半是疑惑半是愤怒地看了她老公一眼,作出以后跟你算账的意思,然后紧紧抱着李达,亲吻着他可爱的脸颊。
李顺呢,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生活从今天起偏离了正常轨道,朝未知方向飞奔,至于前面有什么,只有上帝才知道。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做好准备,等待危险和麻烦的降临。或者,什么也不用准备,反正危险和麻烦,其中一个必定光临。